“我拿着祖父亲笔举荐信前往京郊褚知章大人的庄子去寻他求学,”常益德坦然解释着,幽黑的深瞳不再像以往那么古板僵硬,而是隐现内敛的光华,“哪知道却扑了个空。”
常益德那日到了京郊庄子,得闻褚知章大人已然前往扬州城定居,当下便没有踌躇,继续往扬州城而来。
“幸得褚知章大人不计前嫌,”他慨然一笑,“看了祖父的举荐信便答应让我留下学习。”
常益德说得轻松随意,然而这期间经历的种种事情又哪是那么简单?
因为早年常益德曾不齿褚知章大人的为官之道,且从未刻意掩饰过,褚知章大人多少有所风闻。
再说谁人不知常太傅有个迂腐得冥顽不灵的天才孙子?
褚知章大人一开始可没少为难常益德。
然而常益德却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准了的东西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对褚知章大人的各种考验非但不以为是刻意对他的刁难,反而将这些考验作为一种全新的学习,沉醉其中。
褚知章大人无语了。
他精心设计的考验,的确全部都融入了他在官场多年的哲学。
然而,更多的是让寻常人都豁不出脸面去执行的成分。
眼见着常益德摸爬滚打,却愈挫愈勇,仿佛像那蒙尘的珠子越擦越亮。
褚知章大人渐渐起了爱才之心。
常太傅这个木头孙子,天赋异禀,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就这样,经历了数不清的折磨后,褚知章大人收了常益德为徒,亲自对他进行全方位的指点和教育。
“今天的花魁画会,”常益德抿了口茶,含笑道,“正是褚师让我来参加的。”
福元圆和秦泽恍然地点了点头。
以常益德的性子,纵然变化再大,也不是性喜玩乐会主动参加花魁画会这种活动的人。
若是应了褚知章大人的要求而来,倒是可理解了。
“应天四子远近闻名,他们四人的才学十分出众,无论是作画,书法,吟诗作对,其实益德都有所不及。”
常益德说得坦然,“褚师对益德的要求是今日必须要夺冠而归,为此,益德还是耍了心机才完成任务。”
他这般一说,众人便齐齐笑了。
说得却是不错。
若单论花魁的身姿风情,徐才子的画作远比常益德的深得其韵,如果不是常益德讨了巧,怕是无缘第一名。
秦泽和福元圆对视一眼,对常益德的变化深有感叹。
而福元珠是初次见常益德,与陌生外男共坐一桌,只觉得生疏尴尬,恨不得将脸埋在桌子上。
“表弟,这位公子是?”
常益德与秦泽夫妻俩讲了好一通话,终于注意到了坐在一角的福元珠,拱手作礼。
福元圆笑道:“这位是我娘家的……弟弟。”
福元珠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更觉羞赧,她动作僵硬地拱了拱手回了礼:“在下排行第五,见过常大公子。”
“原来是福五公子。”
常益德只当福元珠的不自在是因为年幼出门少,又继续和秦泽说起旁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