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一见林季,悄悄拱手施礼,也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临川,江津。嗯!这一步倒是料敌之先!”钟老太爷念道一声连连点头,仍是头也不抬。
林季展眼一看,那锦绸上方用金丝细线仔仔细细的绣绘成九州山川模样。
不但水旱两路,阡陌交通全都绘制的条条分明,更是详细标注了何处户有多少,粮亩几许。
若大秦仍在时,私藏此图足以抄灭九族!
寻常人等怕是看上一眼,都得牢底坐穿!
“……黎岭、大颖!”头发花白的钟老爷子,一边对照信上所说,一边在地图中找到了相应位置。两道稀稀拉拉的眉毛稍稍一皱,以指为笔飞快画了一圈儿,又重重的点了几下道:“若行此线,那平阳,青阳,末阳三地正处辎重要冲,乃为四路迁回之必经!难免兵锋无度,殃及百姓!其伦,你等可要早做打算!”
“是!”钟其伦赶忙应道。
“粱州历为九州米仓,兵马匆行,且不可践踏庄田。来往调度必需向导引行!”
“是!”雷虎躬身回道:“来时陆老爷交代过,潍州兵将所有动向必向老太爷随时禀告,若敢妄动,定斩不饶!”
“这倒不必!”钟老太爷放下书信,仰面靠在太师椅上,微微闭起两眼道:“别说如今我年迈已老,便是正值当年,也远远不及你家老爷!那堂堂镇国公可是白来的么?若论运筹帷幄、大局谋定之才这大秦整整千年来无敢出其右者!陆广目这一番安排已是妥妙之极,你等用心从事便好!季儿……”
“钟爷爷!”林季赶忙上前。
钟老太爷递过手中密信,又指了指案上地图道:“陆广目早就为你谋定了安天大计,此时万事已备,只等你这天选圣子点头一允,怕这九州天下转眼之间就姓了林!”
早在潍州时,林季就知道陆家爷爷甚有此心,几次三番劝他起事。可那时,林季全未在意,也不想惹这麻烦。
可如今,破冲天出,壮志雄心!这天下乱世也该终结了!
林季看也不看那密信,拱手言道:“就依两位爷爷,即刻出兵!”
“好!”钟老太爷两眼陡亮,豁的一下立身而起,高声叫道:“按计而行,立时发兵!”
“是!”钟其伦和雷虎两人赶忙应道。
林季转头问向雷虎道:“雷教头,你自徐州来时,可曾听说东海龙族那边有何异动吗?”
“这倒没有……”雷虎想下了道,“只是那些日里,风大浪急。潮水涨退极不安定,满城渔民全都出不得海,就连水牢那边也一直汩汩声响甚为惊人。除此之外倒是并无别事。”
“怎么?”钟老太爷两条淡眉猛然一挑道:“那龙国还想趁机施乱不成?!”
“详情不知。”林季回道:“可刚刚已有龙族子弟借着贺喜之名,入了钟府。连老带少共有一百多条,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几条七境老蛟龙,绝大多数都是刚刚化成人形的龙雏子孙。”
“哦?”钟其伦奇道:“自圣皇至今,整整八千年来,人、龙两立,既不相侵,也无往来。这一遭幼龙百条直来襄州,又是何道理?嗯?难道是……那龙国自己先乱了不成?”
钟老太爷想了下道:“那龙国早有乱象,只是迟迟晚晚。可这时来我襄州,只能专为季儿!季儿,你又如何盘算?”
“我与那龙国龟万年互有神石,一念相牵。龙国到底又生何事倒是一问便知。可此后,又该怎样施为,倒要先做打算!若是龙国也乱,当下九州又当如何?”
“若是妖国北上,西土东渡也恰在此时,这天下又将怎样?”
“嘶!”钟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了眼地图,突而一手点去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