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家家户户做网,有些手脚麻利的当天就安装好,第二天清晨还真接出不少水。
城内的水雾虽不及城外树林的水多,可省点用也够解燃眉之急了。
接出来的水不能直接饮用,需要过滤,没成想需求太多,以至棉布脱销。
这是尚晚棠去买成衣才发现的。
她心里在滴血,真是光顾着找水忙活了,改变就是商机,怎么就忘记了呢?
痛定思痛,开店的事情必须要着手开始了。
只是她现在身份尴尬,朝廷有明确规定衙门官职人员及其家属不允许经商。
朝廷本意是为了公平,官与商结合后果买单的必是百姓。
虽然她开一间小小的糕点坊,既影响不到市场,也构不成垄断。
可仕途凶险,此时的她是很有县令夫人意识的。
所以她必须找到可靠的人,这些天她旁敲侧击问过不少人。
袁义是她这些天都重点关注的人,袁义重义气,有能力。
前几天偷懒的小兵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这几天都乖得很。
得知袁义还有个弟弟,只是鲜少露面,弟弟小他四岁曾经与他一同上过战场,归来时,右手已废。
这是袁义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只是因为受伤一般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做。
生活上的各种开销都是用袁义的月银,一份月银两人花,所以格外辛苦。
其实如果袁义想,当差的总有些油水的,可他却没有。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哥哥弟弟,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商铺都一视同仁。
没有因为年少无能而放弃自己,也没有成年后成为官府的人而恃强凌弱。
兄弟二人就是这样一路携程,一路走来。
所以如果开店袁义的弟弟是不错的人选,只是还要见过才能判断是否可用。
陵县这里原就是通商大县,只是水源减少后落寞,百姓的饮水都成问题。
自然不能在接纳那么多的商队了,商队改变了落脚地,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了。
只是与新的落脚地相比较,这里更近,如果能恢复驿站的作用,精明的商人自然不愿意舍近求远。
魏简的计划里包含的东西很多,她相信魏简都能一一达成,别问为什么这么肯定!问就是信任!
这日魏简归来依旧很晚,尚晚棠同他说起开店的事情。
她不再是曾经的山野村姑了,县令虽官职不高,且这里地势偏远,可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行事,尤其现在还是魏简刚刚上任的初期。
魏简不置可否,只说她想做,做便是。
他说他既不会要求她相夫教子,贤妻良母,更不会束缚她。他希她的夫人不要因为身份的变化而顾虑什么。
魏简说他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知道他要到哪里去,这期间或许会有世事无常。
这期间或许会有顺境逆境,可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希望尚晚棠她丢掉曾经的自己。
他的夫人是活泼的,是有自己想法的,她会在遇到困难时爆发强韧,也会在生活中怀有感恩。
魏简说他认识的尚晚棠是二人初次见面时她丢过来的茶杯,是为了给奶奶找野山参跌落猎户陷阱误伤了自己,还是成亲那日面如红霞,映照在萤火虫光下的幸福新娘。
她这样世间鲜有的奇女子,如果自己还要强迫她什么,只会让她像深秋的花瓣般凋零。
尚晚棠很感动,这个时代能做到魏简这般已是难得。
更何况还有可能成为别人把柄的事情。
一向筹谋的魏简比谁都会清楚,夫人经商这件事情与他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尚晚棠知道魏简会很为难,以后的他必将处处小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魏简的那句想做边做,与他而言是多么的富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