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明。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只是远处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光。

苏渊在街边吃完早饭，便去蛋糕房订了份儿生日蛋糕。

蛋糕做好时，已经十一点左右。

曲弘扬已经醒了，正坐在窗户边儿跟曲玉文聊天。

苏渊站在门口好几分钟，有些不忍进去打扰这份小美好。

终于，是曲玉文先看见苏渊，连忙开门道：“苏老师。”

苏渊笑了笑，提着蛋糕进去。

曲弘扬要下床，被苏渊制止了。

“虽然你伤势痊愈，但还是要多休息。”苏渊将蛋糕盒子放在床头，对曲玉文玩笑眨眼。

这丫头立马会意。

她让曲弘扬闭上眼睛，再把窗帘拉上，点起蜡烛，跟苏渊一起为曲弘扬过了一次生日。

曲弘扬一个五十岁的大糙汉子，终是掩面，泣不成声。

对苏渊更是感激的无法言语。

当他失去意识后，便不知道发生什么。

女儿也没告诉他。

后来医护人员说漏嘴，他才知道自己两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是出现了奇迹，才活过来的。

奇迹？

曲弘扬文化水平不高。

可他很理智。

哪有什么奇迹。

全是苏渊救了他。

还救了他的女儿。

这份情分，他无以为报！

吃完蛋糕，三人在病房聊天。

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音。

旋即，一个小护士走进来道：“曲先生，外面有人想要见你。”

曲弘扬脸色一变。

他以为是胡俊宝知道他没死，又派人来了。

他有些害怕。

怕得不是自己重蹈覆辙。

而是害怕牵连到苏渊和自己的女儿。

“见见吧。”苏渊起身道。

曲弘扬点点头。

心想，这里是医院，或许胡俊宝不敢胡来。

曲玉文搀扶着他下床，苏渊走在前面，仿佛推开人世间的大门。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行人。

有的人满脸沧桑，也有的人迟暮年年。

走廊的光很明亮，却没能照亮他们灰暗的脸。

他们衣着朴素，满脸风尘与痛苦。

“你们是……”看到这些人，曲弘扬愣住了。

“他们是昨天殴打你那八个人中，一部分的父母或兄长亲人。”苏渊眼神深邃，看到这些人的因果关系。

苏渊道：“那八人都死了。”

曲弘扬瞬间不知所措。

这些人，老父亲一言不发，老母亲手里捏着破旧的钱。

有十块，有一块，也有一百，嘴里反复念着‘对不起’。

他们作为父母、兄长，对于儿子的过错无能为力。

或许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失职，或许是世事所逼。

他们想补偿曲弘扬。

尽管杯水车薪。

但，这些钱，几乎是他们全部的积蓄。

苦涩，在曲玉文口中化开。

不禁间，她与昨天和解了。

这些人的钱，曲弘扬自然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