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的霸道,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可刘备的心,又何尝小过分毫。
“世人都说唯有国富方可让民不再受辱,可老夫自从父亲死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老夫比他们更加了解下面的人想干什么。
他们总说老夫和高祖一样,心怀不轨之志,早就对这天下有所图谋。
这都是胡说八道,老夫若是有这份儿本事还能沦落到贩卖草鞋去混生活了?
老夫知道的是,这国如何其实他们并不是很在意,不是自私,也不是他们冷漠无情,而是这些事情他们接触不到。
不到生死存亡之大事之时,他们如何连一个旁观的看客都算不上。
他们关注的是今年的地里面收成如何,今年的日子过的如何,今年能不能给他们留下点盈余。
就是这么简单到极致的东西,就是这么平凡普通的东西,是他们这一辈子的追求。
别说一百个,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人里面都未必有一个人会是朝着那个不可言的目的而活,他们想要的就是日子过的更好。
先求温饱,再求生活,饱暖思**,当置田与屋。
没有什么比他们这些家伙更加的好满足,但也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加的充满欲望。
曹孟德也好,江东的孙氏也罢,他们都是家学渊源,老夫这点本事要么就是当年跟着先生那几年学到的。
要么就是这些年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老夫不会治军,不会治民,没有大略,甚至不通谋划,但是老夫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将他们养活了,他们就不会作乱,这治理天下就是这么简答。
曾经老夫也被权利迷了眼,被他们说的心动,做了错事,很大的错事,那个时候老夫觉得若是想要治理天下。
如何能过不依存于这天下豪族从而治理天下,若是将他们越过去了,万一他们反叛之下,这天下岂不是分崩离析!
可老夫错了,是封儿告诉了老夫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他们凭的什么去做乱天下?
不是手中粮秣钱帛,不是身上的名望,而是那百姓,他们只有说服百姓才能够做乱天下,才有资格做乱天下。
而百姓会被说服也只有一个可能,在老夫这里他们活不下去,活的不痛快,活的太艰难。
当年多少人反叛封儿,多少人恨不得食他之肉,喝他之血,世家豪族何人看得上他这般作为,但如今荆州民风如何?
益州百姓如何?
这并州的百姓又如何?
山民愚昧,百姓愚蠢,可他们知道自己因为谁能活下去,封儿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百姓与豪族之间加入了一个势力。
以自己为根基的实力,截断了百姓与世家之间的关系,用最简单的办法让百姓更好的活下去。
封儿是将那些从土里刨食儿吃得的家伙的心里吃得透透的,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若是有了钱,他们全都会花在自己的土地上。
不会去想着做点买卖,不会去想着先去享受,都会放在自己的田里。
就是这种近乎于愚蠢的行为,让这个有钱没地儿花的世间,保住了最后的一方净土。
荆州这些年几乎没有多少百姓再贩卖田产,益州在董和与司马芝的治理之下,甚至开始反向给百姓贩卖田地。
百姓手中有了田,袁敏将通往各个郡县的水域沟通好,哪怕活的艰难点他们就不会再心中慌乱而想着造反作乱。
那么世家豪族他们难不成要自己撸开袖子抄家伙和老夫厮杀不成?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有人想要劝说他们投敌,他们也没有资格再去做点什么,而这样老夫才算是真的拿捏住了他们。
这是老夫这么多年第一次真的明白过来,只希望这还不算晚。”
刘备在回程的路上将自己的心腹谋主法正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个年轻的谋士是刘备这么多年最为顺心顺意的人。
对自己的忠诚,心思诡谲,有军略有谋略,是他日后留给后人的最好的财富。
只不过在刘备眼中,法正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太小,他可以睚眦必报,这不是问题,但他的心不能太小。
心若是小了,日后难免会被人所算计。
“主公提点,某家明白,日后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就是。”法正是个聪明人,明白了刘备的意思之后没有任何反对的话语,诚心诚意的承认,要比一切虚妄都更加的合适。
“并州的消息如何了,可曾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