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辉现在可不仅将她当老板娘看待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更何况他父母年龄渐长,少不了要往医院跑。
若认识医术高超的大夫,关键时候那可真能保命。
方才针刺排石他感受真切,认定陈若谷是少有的国医圣手,哪能不想办法与她交好。
“重开济世堂好呀!既能造福普罗大众,又能自食其力,这比什么都强,那咱们什么时候回老家?”
他倒是比陈若谷积极性还高,余怀夕声音清脆道:
“反正我都休学了,不用着急走,还得等张文婷家赔偿呢,她要是不给,这事没完。”
余怀夕身上是有些匪气的,陈若谷乐的纵容她,一脸平和道:“就听怀夕的吧,这边总得先收拾妥当,宛陵老家的房子和诊所也得重新装修,不用急于一时。”
何辉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沉吟片刻道:
“那近期我安排人每天送餐上门,并且物色合适的装修团队,宛陵那边也得安排一套房子让你们暂住,还有这边的物品需要打包邮寄的也都交给我来。”
陈若谷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浅笑道:“你考虑的周全,那就都麻烦你了。”
何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嫂子客气了,这就是我的工作,您要是满意,可以跟余老师提提给我加薪。”
陈若谷一本正经道:“好啊,他要是不给你加薪,我来补上。”
反正卡里余额还有不少,余渊自不会在这方面苛待她们,陈若谷有恃无恐。
“你先回家休息吧,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打工人哪有不爱放假的,何辉方才痛的太狠,现在虽缓解了,身体却还是有些虚,确实需要休息。
老板娘人美心善还会救死扶伤,何辉觉得她完美的无可挑剔,心中的天秤不自觉朝她倾斜,他要在余渊跟前多说好话,这么优秀的老婆不守在身边,真是暴殄天物。
余渊此刻正在山里拍戏,他拍打着手臂上的蚊子,盯着镜头前女演员过于干净的服装,朝制片人皱眉问道:
“周彤这衣服怎么回事?我记得昨天拍摄时,不是已经扯破了么,为什么今天穿的不仅没破反而更干净了?”
余渊在这片场即是导演又是主角,他做事向来高标准严要求,虽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却情绪稳定,从不对工作人员胡乱发火。
因此韩制片听到他询问,倒也没有太紧张,他凑到余渊跟前低声解释道:
“余导,周彤穿的不是昨天那件,她说她皮肤敏感,穿脏衣服会起疹子,私下里备了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轮换着穿,我也不好过分要求……”
余渊眉头紧锁大声喊卡,他拿掉身上的设备朝周彤招手,略抬高声音问道:“周彤,你有做过人物侧写没?”
周彤拍摄的是被拐妇女逃跑,在山林中被抓捕回来的一场戏,她不耐烦的拍着头上沾染的泥土,压着不满道:
“渊哥,我刚才那条怎么又不过关了?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情绪来演了,问题不应该出在我身上吧。”
余渊看似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怒火,他语气尖锐道:
“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上个场景刚拉扯破,这个镜头又完好无损,你当观众是傻子吗?”
周彤顿时心虚起来,她放低姿态道:
“渊哥,我有洁癖,皮肤又敏感,实在穿不了脏衣服,大不了我把这件也扯破,观众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余渊脸色逐渐沉下来,他眼神变得严厉,毫不留情道:
“你要是不能按照要求拍摄,那女二我换人来演。”
韩制片听他这么说也急了,余渊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周彤演技不差,却不是无可替代。
这个时候换演员,那前期拍摄的全都废了,又得花费人力物力重新拍,投资进去的钱部分又得打水漂,他也不看热闹了,赶忙劝道:
“别呀~不至于这么严重,周彤换上昨天那件衣服再拍摄一次不就行了,现在都五月份了,还得给后期制作、宣发预留时间,换人咱们可就赶不上暑期档了,这么大损失划不来。”
周彤紧绷的脸,因为韩制片这番话稍微放松一些,拍电影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何必因小失大。
她的咖位不算低,虽然性格有些一言难尽,但业务能力强、演技在线,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人替代。
然而余渊不仅是导演他还是投资方,虽然他在片场低调,却有绝对的话语权,他压根不理会韩制片,对着周彤沉声道:
“你要么下午穿上昨天的衣服重新补拍,要么卷铺盖走人,你自己选。”
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彤还从未被人这么不给面子过,气的眼眶都红了,韩制片立马上前安抚。
“周彤先别生气,渊哥对这部电影投入很多,要求严苛也很正常,你得为了票房、奖项还有上升的咖位低头,你说是不是?”
余渊不喜欢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才让韩硕来当制片,他八面玲珑处事周全,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降服,给周彤做思想工作自然不在话下。
余渊独自找了个清静地方透气,越是到拍摄后期他要求越严苛,细节决定成败这话不假,娱乐圈人才辈出,他想立于不败之地只能精益求精。
山风轻轻吹过,带着大自然的清新和自由,轻柔细腻的慢慢抚慰他的心灵,余渊感受着这刻的宁静与美好。
他刚找了块石壁靠着,上衣口袋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是何辉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余老师,没打扰你拍摄吧?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余渊已经恢复往日沉稳,他平静道:“我现在有空,你有什么话可以讲。”
何辉知道自家老板时间宝贵,故而长话短说,将陈若谷母女近况全部吐露出来,乍听到女儿惨遭校园霸凌,余渊心底生出强烈的愧疚感。
他跟陈若谷是因爱而结婚,哪怕他一无所有,陈若谷依旧不离不弃。
可他性格使然不会表达爱意,无法给与对方高质量的陪伴,陈若谷怀孕生下女儿后变得喜怒不定、歇斯底里。
她情绪不稳定女儿也跟着受影响,以至于他每次回家都在受精神折磨。
两人慢慢从争吵变为冷战,女儿小的时候,他事业在上升期,有赶不完的通告,加上隐婚的缘故,夫妻俩常常一年半载见不到一面,他只能在经济上拼命弥补。
这些年他认真考虑过离婚这事,准备离婚协议时胸口憋闷的喘不上气。
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跟陈若谷在一起的日子,他舍不得也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