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这明显是偏袒宋娇娇。
铁柱媳妇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可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诚心实意地哭求。
“支书大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娘仨吧!
家里的米缸见了底,我总不能看着两个孩子活活饿死啊,也是实在没法子,这才求到陆家。当年您带领大家活过了三年大饥荒,如今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娘仨饿死对吧,求求您给我们条活路,让我家铁柱去陆家的砖窑厂吧。”
她一个瘦弱的妇人,还带着俩孩子,跪到地上砰砰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属实是有点凄惨。
老支书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见到这一幕,如何不动容。
村子里的人,也都暗地里观察着老支书的态度。
宋娇娇招工名额不多,再扣除掉原先就在她家帮着盖房子,培训烧砖的那些人,分摊给其他人家的人头,简直少到离谱,村子里有两三百户人家,谁也不能保证自家男人一定被选上。
可若是哭一哭,就能得到一份管吃管住、一个月二三十元的工作,谁不愿意哭?
他们不仅心甘情愿地哭,还会攀比着谁哭的更大声,更凄惨!
这个道理,宋娇娇看的门清。
她扫视着一双双看似淡定,实则蠢蠢欲动的眼睛,心里有些无语,有些人是真把她当小蛋糕,谁都能分上一块了是吧?
“铁柱媳妇,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我不会收你男人。”
她轻飘飘地开了口。
使得原本就安静的氛围,越发死寂。
短暂的愣怔后,铁柱媳妇一下子爆发了,“宋娇娇你咋这么狠心!你凭啥不收我男……”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耳刮子凭空甩到她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
众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有料到,看起来文弱可欺的宋娇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
还打的这么狠,铁柱媳妇的脸都被打歪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牙齿似乎都松动了,铁柱媳妇扬手就要打回去,可却蓦得对上宋娇娇那张面沉如水的漂亮脸蛋,竟心头一震,硬生生退后了一步。
心里深刻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即使没有陆悍荇傍身,宋娇娇也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城里知青,家世好,长得还漂亮,骨子里的衿贵气势,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宋娇娇冷笑一声,“我凭什么不招铁柱?就凭刘家砖窑厂马上就会改成陆家砖厂!非得让我把铁柱干的那些腌臜事,捅到大家伙面前,你才开心是吧?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脸面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宋娇娇看向老支书,软了三分戾气,轻声启唇,美人示弱,平添三分娇怜。
“老支书,不是我心眼小,记恨他们。实在是我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放在身边,说不定哪天背地里捅我一刀。”
铁柱媳妇心一慌,下意识张嘴骂:“你放……”
还没骂出声,就在宋娇娇似笑非笑的一个眼神下,嗓子眼硬生生堵上了一团棉花。
宋娇娇冷冷看着她:“铁柱跟吴勇俩人,一起去刘家砖窑厂揭发我,说我在村里开小型砖窑厂,会坏刘家生意,还给刘家出招,利用权势打压我,让我关门大吉,你敢发誓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
既然你心里这么不服气,我倒是要问问你,砖窑厂开不下去了,我也还有别的买卖,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损害,可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小工们,可指望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你们自己捞不到好处,就祸害别人,到底按的什么心!”
此话一出,原本就给宋娇娇打工的七八户人家彻底忍耐不下去了。
断人钱路,犹如杀人父母。
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一个个的比谁都急,比谁都气,骂起铁柱媳妇来,那是真的狠,把脸皮厚如墙皮的铁柱媳妇,都打击的不行。
原来还有这番缘故。
老支书为刚才升起来的恻隐之心感到后悔,对铁柱媳妇也鄙夷上了。
他一心想让村里人都吃饱饭,这不假。
但他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这事苦主明显是宋娇娇,人家好心给村里人工作,让他们有钱赚,他们倒好,贪心不足蛇吞象,还缠上人家了!
没饭吃,怨谁啊?谁让他们春秋时,不好好上工的?还不是自己偷奸耍滑,如今吃到苦头,才知道求人了?晚了!
若是村里人都学会了这套,那谁还踏踏实实干活?
若后代子孙都学会了这招,那等外敌来犯时,谁来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