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脆响,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老爷子正讲到紧要关头,冷不丁被打断,当即虎目就瞪了过去,“怎么着,你对我说的训练方法不认同?”
陆悍荇皮子一紧,立刻沉声回答:“严格的训练,是磨炼钢铁意志的前提,您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
那紧张的模样,活像上课跟同桌偷偷开小差,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的好学生。
宋娇娇忍俊不禁,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勉强压下嘴角的笑。
太好玩了哈哈哈。
见气氛不太对劲,顾程野眼珠子在陆悍荇涨红的脸,跟眸底漾着狡黠的宋娇娇身上溜了两圈,就赶紧充当和事佬,缓解气氛。
他眼光多毒辣啊。
陆悍荇平时就跟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一样,情绪稳定的一批。
今天虽说表面上看着仍旧不动如风,但其实熟知这家伙的都能看不出来,心里指不定多紧张,多忐忑呢。
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为了今天,这家伙可是准备良久,从好几天前就开始挑选礼物,学习就餐礼仪,知道自己不善言辞,还特意喊上他这个僚机,活跃气氛,可谓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重视的不行。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出现就餐失仪的情况。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有人故意捣乱。
顾程野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陆悍荇沉默地吃着饭,好似无事发生,实际上,温热柔软的掌心扣在他的膝盖上,好似一块通红的烙铁,将他僵硬的膝盖烫得发热。
那烫意又似燎原的火,一路从膝盖往上燃烧。
烧没了他的理智,周围的交谈声,好似也变得模糊。
宋娇娇向陆悍荇的方向微微斜倚着上身,看着像是凑近了听老爷子说话。
可除了陆悍荇,没人知道,桌子底下宋娇娇作乱的小手,有多么过分。
她柔软的手指,像弹琴,又似跳舞,若有似无,似触非触,蹭过他的膝盖,缓慢却又目标明确地朝着他大腿内侧游移过去。
陆悍荇皱起了眉头,瞥了眼上首的老爷子,只觉得心跳从未有这么快过。
又见娇小姐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他绷紧了下颌线,又把腿使劲往回缩了缩。
宋娇娇像是已经猜到他会躲,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右手,挑着鱼刺,顺便还挑起眼尾,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陆悍荇身上穿着正儿八经的65式军服,衣领肩背处没有一丝褶皱,嘴里干巴巴地嚼着饭,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眼角眉梢满是郁气。
像是非常不乐意,但是又不舍得对她怎么样,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纵容,挺大一个大老爷们,委委屈屈将自己的腿缩了起来。
宋娇娇觉得他的反应特别有趣,轻轻勾了下嘴角。
他越是这样如临大敌,她越想逗他了。
宋娇娇脚一抬,慢慢悠悠地蹭过陆悍荇坚硬的小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连同整个身子都依偎了过去。
另一边,老爷子跟顾程野相谈甚欢,甚至放下筷子,暂时离了餐桌,去欣赏左边那一整面墙的酒柜去了,都是老爷子的收藏,挨个介绍,也得花点时间。
但两人随时可能转过身,撞见这一幕,陆悍荇眸光黑的发沉,喉结不安滚动。
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落在他腰带往下的位置。
正中间,结结实实。
瞬间,陆悍荇身体僵成了石头,嘴里压抑不住地溢出无声的喘息。
沉沉哑哑,听得宋娇娇耳朵瞬间发热了……
吃过了饭,宋娇娇留在穆家,陪老爷子。
陆悍荇则跟顾程野一起出了门。
见识过宋娇娇生活的环境后,他再次坚定了努力奋斗,不委屈娇小姐的决心。
首先得找个房子。
军区大院位于郊区,里边住的都不是普通人,以陆悍荇现在的条件,也就只能先买个四合院了。
顾程野虽说是地道的京市人,但他这一两年都在外头,更不熟悉街头巷尾的事,就先带着陆悍荇,去找了一个青年。
“这是我同学,喊他六子就行。”
六子长得瘦小,但眼珠子灵,嘴也好使,竹筒倒豆子一样介绍了一番行情。
现在一套两进的四合院大约两万上下。
但这也只是私价,毕竟卖四合院的不多,而且大环境还没彻底宽松,私人买卖还不太敢摆在明面上。
也得亏了有个土生土长的熟人,要不然陆悍荇一个人打听,还真得抓瞎。
想卖四合院的一共有三家,陆悍荇看房,先挑了一处地理位置不错。
位于城中心,离着初中高中都挺近,不用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国营饭店和百货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