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噗通一下就跌坐到了地上。
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
“怎么可能?这不能够啊!宋医生咋能受伤哩,俺儿子还等着他救命啊。这可咋整,俺儿子可咋整啊……”
悲伤绝望的模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花白的头发,化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鞭子,抽打着众人的良心。
原本大部分人还本着瞧热闹的心态,在这打发时间,可看着此情此景,一个念头,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宋医生不仅仅是个医生,他还是特聘研究员,享受国家特殊津贴,医术高超的顶级专家,如今他手受了伤,多少人将会延误最佳治疗时间,更甚至会丧命?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陷入深深地懊丧,早知道,他们就拦着,别让这个疯女人发疯了。
压抑,无声弥漫。
老大娘这时却突然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目里漫上红血丝,眼角的皱纹抽搐两下,疯了一样,扑到那位年轻妈妈的身上,连哭带打。
“你个天杀的!都怪你!那么好的一个医生,被你给害了!我们家也被你害惨了,我滴儿啊,你可咋活啊,这不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嘛……你个黑心肝的小贱蹄子,我要你给我儿偿命!拿命来吧你!”
“放手!你这个疯老婆子!放开!”
年轻妈妈大惊失色,使劲挣扎。
但瘦弱的小身板,哪里是一位走入穷巷的老母亲的对手,不一会就披头散发,脸上脖子上,全都是红艳艳的抓痕挠痕。
“救命!救救我!”
求救了几声,发现周围的人都无动于衷,气的她边躲避,边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啊!没看到我正被这疯老婆子打!还不快赶紧把她给我拉开!”
语气,堪称颐指气使。
态度,简直嚣张至极。
在场的好多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同样都是母亲,之前还因为这女人的一番示弱而同情她,代入患者家属的身份,自然而然,站到了医院的对立面。
可是结果呢?
这个疯女人,利用他们的同情,把他们当枪使不说,割伤了宋医生的手不仅不愧疚,反而还命令起他们来了。
好多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眼睁睁看着她被老大娘打的惨叫连连,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更甚至察觉出了端倪。
“她弄伤了宋医生,咱们赶紧报警吧!可别让这疯婆子再害了别的医生!”
“该说不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这小丫头看着自己亲娘被打,怎么不哭不闹,只顾着低头啃指甲,我可听说最近不太平,这小丫头不会是被拐的吧!”
“诶!这坏女人要跑!大伙快把她拦住送派出所!”
……
同一时刻。
边疆,苦寒难当。
当别的地方已然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边疆仍然是寒风凛凛。
天地一色,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荒凉无比。
只有穿着笨重臃肿的军大衣的戍边战士,是雪原之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伴他们的,除了刀子一样的寒风,就是无穷无尽的死寂。
静,静得仿佛天地之间,除了风,再没有别的声音。
眼前是经由雪地反射过后的刺眼阳光,耳边是除了心跳,再无人声的寂寥,一般人,只在这里呆几分钟,恐怕就会被高原反应,以及恶劣的环境逼疯。
可戍边战士们,就是这样挑战着生理心理的极限,始终如一杆顶天立地的标枪,保卫着国家边疆的一份安康。
而新一批来建设兵团的军人中,就有宋尧军。
今天是他第一次在边防哨所里站岗。
他人长得英武帅气,气质谈吐更不像是一般人,就连站军姿,也好像比别人更加挺拔些,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铁血肃穆来,堪称雪地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同行的战友小张就不太行了,交接时间一到,他立马迫不及待回到帐篷,凑到柴火炉子旁边,不停活动着取暖。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最低气温甚至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即使穿的再厚,在风里站一会,身体也冻僵了。
可宋尧军就跟没事人一样,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进来,每一步都跟钢尺量出来的一样,仿佛与生俱来的军人作风,战士气势。
小张往手心里吹着热气,闲的没事跟他闲聊。
“你老家哪里的?”
“京城。”
“京城?”
小张手里一个没拿稳当,暖瓶的木塞子就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