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出发地。
后方的炮群开火的时候,地面都在颤抖。
涂了雪地迷彩的T34排成过河的松散阵型,坦克手们全都从舱门里探出身体,看着后方。
“乖乖,这可够普洛森鬼子受的。”
“听说集中了几千门重炮,罗科索夫将军说要把敌人的战壕直接从阵地上抹掉。”
“真的假的,那不得把阵地的土削掉三米?”
这时候有传令兵骑着马从上游一路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发动引擎,发动引擎!最后的检查!发动引擎!”
传令兵跑过的地方,引擎轰鸣声就响起来,坦克的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
整个河滩上全是轰隆隆的引擎声,甚至一度盖过了炮声。
然后火箭炮开火了。
一条条火龙蹿向对面,仿佛逆势升起的流星雨,火箭的呼啸又盖过了引擎声。
————
普洛森第六集团军司令部。
威廉·冯·弗雷德里克上将——大将从睡梦中惊醒。他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失眠,昨天晚上更是疲惫到连衣服都不想脱,直接这样躺在了床上。
结果就是他好像有些着凉,坐起来的瞬间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也顾不上擦喷出来的鼻涕和唾沫星子,而是直奔窗户,打开窗户向外看。
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但夜空已经被闪光点亮。
地平线方向闪光不断,与此相应的还有隆隆的“雷声”。
弗雷德里克大将扶额:“完了,我就知道罗科索夫要进攻了。”
站在他身后的勤务兵大惊:“罗科索夫进攻了?”
“不然这是什么?”大将指着远处不断闪烁的光芒,“圣诞节的烟花吗?但是安特人的圣诞节是明年一月七号!这烟花也太早了吧?”
勤务兵沉默了几秒,问:“那现在怎么办?”
弗雷德里克大将:“不能怎么办,我们雪停的时候就该撤退的,那时候没有撤退,未来就已经注定了。罗科索夫故意让我们缴获了一面红旗,送了我一个大将军衔,现在该我支付代价了。”
大将回到床前,一屁股坐下打了个呵欠。
勤务兵想要关窗,却被他阻止了:“不,不用关窗。我已经几天没睡好了,现在开着窗子让炮声传进来,我预感能睡个好觉。”
“什么?”勤务兵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这……”
大将:“就像你楼上的人每天要扔靴子,你得听到咚咚两声才能安心睡觉,有一天突然只有一声咚,你就只能坐立难安的等待第二声,不响就睡不着。”
勤务兵瞪大眼睛:“您现在要睡觉?”
“是啊,我现在手里没有预备队,说好的要增援我的装甲军在路上磨蹭到了现在没到,其他部队都严重减员,剩下的人面黄肌瘦,跟一群骷髅兵似的。装备也损失殆尽,有的装甲师昨天提交的10日报上,只有七辆坦克战备了。
“七辆!我拿什么应对罗科索夫的百万大军和几百上千的坦克?明明我们航空侦查都拍到了那么多坦克,结果统帅部非说那是假坦克!
“就算我们的坦克手能把敌人的坦克全部击毁,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穿甲弹了!全打完了!所以,你说,我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勤务兵犹豫了一下,说:“您至少可以鼓舞一下士气。没准会有奇迹发生呢。”
弗雷德里克大将坐在行军床上沉默着,像是在纠结。
这时候集团军参谋长打开门冲进卧室:“大将!敌人全面进攻了,我们目前得到消息,他们除了炮击莫拉威亚部队之外,还在炮击内海海岸。”
“要在海边登陆,打钳形攻势。”弗雷德里克大将叹气,“他倒是把我们的战法都学去了,和西方面军的高尔基大将是不同的风格。”
参谋长:“那我们怎么办?”
弗雷德里克大将:“我们可以……额,给B集团军群司令部发电报,告诉他们我们就要被包围歼灭了。”
“就这样?”参谋长瞪大眼睛,像个被抓出水的金鱼一样,眼球都凸出来了。
弗雷德里克大将:“就这样。”
看着参谋长的表情逐渐绝望,大将站起来:“好吧,我们还是要挣扎一下的,为了应对敌人的可能的钳形攻势,我们已经让第八步兵军在关键位置修工事了,也许能拖延一下,直到一直在磨洋工的新装甲军抵达。”
“要抵抗吗?”参谋长问,“真的要抵抗吗?”
“是啊,不能让罗科索夫这么轻易的把我们吃掉。就算是基于军人的荣耀,也该挣扎一下。”
短暂的停顿后,大将补了句:“另外,各部开始做突围的准备,有其他部队解救的话,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