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衣裳坏了而已，我还以为什么呢，”江道尘感觉有些无语，紧接着又看到了孟岁岁湿润的眼睛，一愣：“你不会要哭吧？”

孟岁岁赶忙吸了吸鼻子：“我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仍然拿着破碎的布条在裙角比划，想着能不能缝补好。

“哎呀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等出去后我赔你一件新的，快别哭了，哭得人心烦。”

“我真的没哭。”孟岁岁转过还挂着眼泪的一张脸来，目光认真诚恳地说道。

江道尘又一次无语。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冷酷无情的魔修是傻子？

不对，他现在用的是陆衍的身份。

她应该觉得陆衍是个傻子。

江道尘不想管太多，但又回忆起之前孟岁岁挡在他身前时的模样。

好像，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会不问缘由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选择保护他。

江道尘心烦意乱地嗤了声，抬手，黑色的如影一般的灵力凝聚成细线，穿过孟岁岁手里拿着的桃红色布条，三两下就在她的衣裙上缝补好，留下了黑色的痕迹。

“现在好了吧，”江道尘懒洋洋地抱起双臂，“我的灵力一向大有用处，可从来都没给人补过衣裳，这是看在你刚刚救我的份上。”

而孟岁岁却怔愣愣地盯着裙摆上那突兀的黑线。

毁了。

好丑。

她本来想等回去后找桃红色的丝线来补的，现在彻底毁了。

想死。

但这是阿离的好朋友，孟岁岁闭了闭眼睛平复心情，她不能太没礼貌。

江道尘很快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他本能得嗅到了危险。

虽然在这种布满黑暗的深渊环境当中，他的能力可以发挥到最大，但这地方带给他一种浓浓的不祥之感。

抬头向着上方看去，那应该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但却看不到一点光亮，向下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底部，这地方唯一的光源是他身边的孟岁岁。

江道尘闭目，施展影念术。

影念术可以让他借助连续不间断的黑暗查探清楚黑暗中所有的情况，且极不容易被人察觉，之前在京师中，他就格外嚣张地将自己的影念术留在了官府下发的他影形态的画像上，但没想到宋离居然那么敏锐。

影念一路向上，在查探到那最高处的事物一瞬间，江道尘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猛地攥住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婴儿幻影，有着一双幼圆的大眼睛，胖胖的双手，此刻正浮在深渊的入口处，带着好奇与欢乐观察着下方深渊当中的情况。

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蹲下身来观察地上忙忙碌碌的蚂蚁一般，时不时地拍手发笑，但有可能下一刻这孩子就会因为一时的兴起，用手或者用脚，将这些蚂蚁变成尸体。

而显然，位于深渊中的他们，就是孩子兴致勃勃观察着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