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父亲不要出征,已经是不可能了,不唯军令难以违抗,也唯父亲的脾气。
父亲之上,还有爷爷。
无缘无故的抗命,不说朝廷的降罪,只爷爷尤世威和三爷爷尤世禄的脾气就不会答应。
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穿越者,三百年后,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即便父母亲等至亲之人,也会把他当成是疯子。
既然出征不能挽回,那就只能提醒父亲,令父亲明白,此次出潼关凶多吉少,情势十分的不乐观,如果父亲能早做准备,早有预防,面对不利的战局,或可以平安归来,而不是像历史记载的那样,死在河南汝州的乱军之中。
而他一个十八岁的小年轻,还没有上过战场,要想说服戎马一生爷爷和刚硬脾气的父亲,指出形势的不利,给父亲提醒,就必须仔细思索,拿出缜密的分析……
“儿,你这回是怎么了?”
母亲的柔声关心,把尤振武唤回现实。
“没什么娘。”尤振武展颜一笑,重新靠坐了回去,但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无法散去。
“有什么心事,你和为娘说……”知子莫如母,尤侯氏看出了儿子沉重的心思。
但尤振武不能说,也无法说,只能假装轻松的笑。
尤侯氏轻轻叹口气,一边给儿子掖好被子,一边说道:“这一摔,感觉你多了好多的心事,你不说,为娘也不问了,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吧。其实,昨晚为娘也做了一个噩梦,也凶的很,早上说给你父亲听,他听罢着恼,唉,他一直就这倔脾气,谁也劝不住,去年,你爹跟随孙制台出潼关,去救援开封,在郏县和闯贼打了一仗,因为右军萧慎鼎和左襄先逃,冲乱了你爹的人马,导致战后你爹也受到了处罚,这口气,你爹一直都憋着呢,这一次他说什么也是要雪耻的……”
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变成了哭腔:“贼乱怎么也平不了,总是打仗,不知道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虽然也是将门出身,但毕竟是女子,心忧丈夫,也担心未来儿子要继续上战场,说到忧心处,忍不住就落了泪。
“娘,”尤振武的心弦也被拨动,眼眶也微红,他握住母亲的手,逆转的心志更加坚定。
……
“哥。”
一会,翟去病悄悄溜了进来,到尤振武榻前,小声问:“刚才你和表叔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什么意思啊,咱十万秦军难道赢不了?”
尤振武无比严肃的点头。
“怎么可能?表爷爷和我爷爷,都说能赢呢?”翟去病皱眉。
“如果只是兵对兵,将对将,我秦军能赢,但这一次并非如此,闯贼没有忌惮,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我秦军却是忌惮多多,掣肘多多,粮饷又不足,这样的仗,如何能有大的胜算?”尤振武满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