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忠扔出绳索,“大帅,我做排头兵。”高衡点了点头,邓忠立刻抓住绳索,借力越过了围墙,一落地,清军大营便映入眼帘,好在,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比较偏,并无士兵驻守,也没有巡逻队,想必是主力部队都被吸引到前方去了。邓忠发出讯号,众人立刻翻过了墙头,绳索就在这里留下,从现在起,他们要记住走过的路线,等一会要按照原路撤退。
邓忠走在最前面,高衡断后,其他人走在中间,按照一般习惯,中军大帐应该在大营的正中,所以众人朝着那个方向摸索过去。
咔嚓咔嚓,脚步声由远而近,邓忠右手握拳,猛然抬起,众人立刻停下了动作,黑暗中,脚步声尤为明显。清军八旗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装备也跟上来了,巡营的士兵,特别是中军大帐附近巡营的士兵,那都是全身甲,就连战靴,也是钉了铜钉的布面甲战靴,内衬铁叶,具有不错的防护能力,穿着这种靴子,走起路来格外沉重,所以脚步声尤其明显。
众人贴在一个帐篷的边缘,高衡伸出头查看,邓忠则悄悄挑开门帘,看看帐篷里面有没有人,所幸,里面空无一人,连兵器都没有,想必是得到号令,都去营门口集合了。高衡伸出右手,背到背后握拳,这是表示,对方十个人,这是一个标准的壮达巡逻队。
随即,高衡伸出大拇指,慢慢翻转向下。众人立刻抽出了折叠小弩,装上淬毒的弩箭,这是从安南带过来的特制弩箭,上面用了安南人常用的丛林毒蛇的毒液,可谓是见血封喉。没办法,特种作战,必须要保证一击必杀。
众人立刻在帐篷背后分散,士兵们各自端着小弩,瞄准自己的目标。在来之前,高衡就已经给所有人编号,编号是为了在击杀目标的时候可以按顺序瞄准,防止重复瞄准,也就是两个人击杀同一个目标。
比如高衡是一号,那么不管遇到什么目标,都是从左到右进行击杀,高衡击杀第一个,邓忠是二号,那就击杀第二个,以此类推。
邓忠抽出自己的小弩,装上弩箭,以半蹲姿态缓缓跪地,咔嚓一声,所有人一惊,邓忠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巧不巧,他正好跪在了一截树枝上,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膝盖硬生生将树枝给压断了,这么清脆的一声在营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巡逻队立刻停了下来,领头的壮达向着这边张望,所有巡逻的清兵也紧张了起来,纷纷抽出兵器,朝着这边围了过来。那领头壮达用满语喊了一声,虽然高衡没听懂,可凭借直觉判断,这家伙应该是在问口令,他立刻现学现用,“果勒敏珊延阿林!”
他能看见,对方一愣,随即几个士兵回头看向领头的壮达,高衡知道,他回答对了,对方现在正处于犹豫的时候。他立刻闪身站了出来,巡逻队吓了一跳,黑暗中怎么蹦出个人来。十个人的目光都被高衡吸引,就是现在,高衡根本不等壮达有所动作,背在身后的右手端起小弩,对着壮达迎面扣动了扳机,邓忠等人也明白大帅这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几乎是高衡手中弩箭射出的一刹那,众人也纷纷扣动扳机。
黑暗中,十几点寒芒闪过,噗噗噗,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又都是高衡挑选出来的高手,几乎是百发百中,弩箭轻易穿透了清军的铠甲,当胸射入他们的身体。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被提炼过的毒液在一瞬间入侵人的血液和神经,麻痹他们的身体,十名清兵一头栽倒。高衡率先扑了上去,众人紧随其后,壮达还在地上抽动,高衡上去就是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邓忠等人也是有样学样,将巡逻队全部解决,然后把尸体拖到了暗处。
大帐之中,博洛正小心翼翼泡着茶叶,这是在福建缴获的上好的大红袍,其实博洛自己也不懂什么茶道。只不过入关之后,多尔衮等人崇尚汉人文化,特别是茶道这种东西,是汉人贵族提高逼格的一种手段。在南京的时候,博洛倒是跟着洪承畴学过几手,现在多铎叫他泡茶,博洛怎敢怠慢,他拼命回忆着洪承畴教他的细节,用缴获的茶具泡起茶来。
“站住!什么人!啊!”正当博洛用心泡茶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惨叫声。博洛一惊,手中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他提起放在脚边的顺刀,大步流星就要走出大帐。
轰的一声,只听一声巨响,气浪顺着中军大帐的门帘就冲了进来。博洛脚下一个不稳,被气浪掀翻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就在博洛于大帐内泡茶的时候,高衡带着小队已经运动到了大帐的外围,多铎的中军大帐实在是太明显了,毕竟是亲王,这大帐的规格比普通的将帅要大几倍。如果说高衡平日里野战扎营的大帐是两居室,那多铎的大帐就是大平层,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大帐顶端的龙旗。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多铎做梦也想不到,高衡这家伙竟然敢带着十个人就杀进他的大营。
高衡他们一到大帐周边,就发现这是个硬茬子,大帐周围都是站岗的士兵,少说几十人,暗处有没有随时能增援的人马也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强攻大帐了。高衡拿出震天雷,对众人道:“弓弩齐射,打门口的卫兵,然后把震天雷扔出去,哪里人多往哪里人,炸死这帮狗娘养的,邓忠,你随我冲进大帐,斩了多铎。”
嗖嗖嗖,弩箭一轮齐射,中箭的清兵纷纷扑倒,但其他士兵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叫喊了起来,“有刺客!有刺客!”随即,震天雷扔出,将一群群清兵炸翻在地,高衡扔出的震天雷就在大帐门口爆炸,掀翻了博洛。
浓烟之中,博洛看见门帘被掀开,两个人影走了进来,伴随着兵器交击的声音和喊杀声。
“多铎,滚出来!”高衡大吼一声道。
“咳咳,你是什么人?”博洛问道。
“老子是高衡!”
“什么!”
高衡只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影,外面的兴华军将士吼道:“大帅!他们有大部队过来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