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跟着曹操的车驾,一路回到城内。
郭嘉人在的荀彧车上,笑道:
“还是大王手段高明,借开国,推动真龙加身,这一下能省多少事?
百万强军也难带来这么大的威慑力,让举世震动敬畏。”
荀彧在低头看卷本。
大魏开国,万事待兴。
在城头站了一天,事情搁置了不少,荀彧今晚得熬夜理事。
他回去的路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一边看卷本,一边回应郭嘉:
“我刚才跟着陛下从城头下来,还没来得及上车,崔氏,姚氏,刘氏几家,就联袂来找我。
他们说早几年天下动荡,为自保,筑高墙大院,占了不少土地。”
“而今天下大定,他们感觉在地方拥地,筑高墙不妥。
找我说,回去就把高墙拆了,想把土地也交出来。”
“这些人见机倒快。”
郭嘉道:“陛下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除了找你的,也有来找我的,就是我郭氏的旁支,问我咱大魏开国,一户占多少土地,是合理的,用不用还回来?”
荀彧瞄他一眼:“你怎么说的?”
“陛下想让天下大治,先得从咱们几个做起,其他人看了,才能心服。”
郭嘉:“我上月就送信回去,让家里把占的土地都交出来。
陛下开源西域,给我郭氏分了优先参与东西贸易的份额,所得钱财,足够数代富庶,取用不尽。
这已是陛下对我们几个独有的照顾,我岂会不知进退。”
荀彧沉吟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你这是点我来了。”
郭嘉笑:“我主要是怕伱事忙,没顾及到这茬。
开国后,再不是之前的乱世,许多事我们几个要提前注意些。”
荀彧哂道:“我早跟家里说过,我荀氏现在,几乎被所有士族盯着。
陛下越是待我们亲厚,我荀氏越要收敛。
我们在颍川的良田土地,早退还出来,我已报给陛下知道。
陛下说咱们跟他打天下,好处比别人多些是应该的,又返还给我一部分。
但我还是交上去了。”
郭嘉吁了口气:“还是文若你厉害,要不你是咱们大司马呢。”
“今晚上,我们几个共饮如何?”
“滚蛋,有那功夫饮酒,能做多少事?”
荀彧:“你去把志才,公达,仲德也叫过来。
我这积压了一天的事,你们几个来给我打打下手。另外还有事,我要找你们商议,才好报给陛下。”
郭嘉哀嚎道:“我晚上约了人。”
“你不是饮酒就是睡觉,先跟我办正事,明日早朝要用,陛下要减税,重订年号,都是大事。”
郭嘉后悔了,别来找荀彧就好了。
他们二人在车上说话时,各方士族也自发的聚集起来。
他们这次聚集,却不是为了商议维护士族利益,而是商量着准备支持大魏改制。
西域来的使节,也在聚集。
扶余也一样。
他们已派出快马,急讯送回扶余本土。
这些变化,都是曹操显圣带来的。
两条真龙,太特么吓人了。
……
鲜卑腹地的山上,天色渐渐暗下来。
阿伏于一直站在山巅,眺望南向的天空。
他身上的长袍鼓荡,无风自动,像是在隔空与某种气息对峙。
萨满大祭司,在中午的时候,就让人吹响了萨满号角。
傍晚。
周边的几个核心部落,首领都赶了过来。
从下午开始,草原上就飘起了雪花。
一月初,草原进入真正的凛冬。
山下的一座大帐内,坐着鲜卑八大部中的四家部落首领。
其余几家,因为距离远,年末的部落大会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各自部落。
剩下这四家,本也准备离开,回去过冬。
走之前,听到聚集的号角,遂一起赶过来。
“大祭司吹响召集号,出了什么事?”
拓跋诘汾等人都意识到事不寻常。
萨满号,是不会轻易吹响的。
“汉土方向,出现了很强的气运变化,牵动千里。”
大祭司苍老瘦削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凝重。
几个酋首对视:“大祭司要说什么?”
“上次接战落败,我鲜卑的族运,此消彼长,正处于檀石槐大酋死后,最低谷的时候。
阿伏于说开国以武祭,来年春,或夏秋季节,汉人或会主动来攻。”
“我鲜卑诸部,此刻不宜开战。我的意思,是往北退守,以休养生息,北迁不出。”
“汉人国运攀升,我鲜卑就要避让北迁?让出这片丰茂的草场?”
几个部落首领坚决反对:
“去年战败,今年不南下也就是了,哪有未战先退的道理。”
“我鲜卑以武传续,都是我们去攻别人,怎可主动北迁,避让汉人?”
大帐内吵闹声四起,一个雄壮的身影,凭空出现。
帐内立即安静下来。 一干部首纷纷起身:“尊敬的阿伏于。”
即便是一族酋首,也要对这个身影执礼,神色恭敬。
“汉土的气运增长,还要超过当年檀石槐统一鲜卑诸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