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路引后两人得以顺利进入城内,街道上没有行人,商铺紧闭,冷吹风来唯有空寂。
除了兵卒,丰裕县已然成为一座死城,上空飘荡着浓郁的杀伐之气。
允白蝶独自一人来到锻剑坊,护门剑客早已不见,就剩一老头悠闲的坐在躺椅上享受着。
她上前恭敬道:“师傅。”
听到脚步,老人家坐起身,拾起身边一根黝黑发亮的木棍,双手紧握杵地,道:“跟我去个地方。”
丰裕县西北侧角的坟山上,须发皆白的老头指了指一块无字墓碑,面露怀念,“他是秦国第一任北伐大将,曾经率领二十万兵卒打赢了齐军四十万兵马,俘虏敌将十万余人。”
老头说着拧开酒坛撒在墓前,继续道:“那是秦军第一次打得如此凶猛的仗,不能输,他也不负众望拿下了悬在秦国头上的北齐。”
说到此处,老头皱起眉,允白蝶一声不吭静静听着师傅讲起诸国往事。
“齐国之所以败是因为兵卒实在饿得不行,俘虏敌军十万余人,他承诺降者不杀还能分到一口饭吃,可那会秦国粮草同样紧缺,只是比齐国多坚持了半月根本拿不出粮草,而且老秦王也不会让他拿出来的。”
允白蝶听后没能忍住,皱眉说,“他把十万降将全杀了?”
“错,他把十万降将全放了...”
老头又在墓碑前倒了一些酒,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当年的降将之一...”
“建国之功远没有危国之害大,他逃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被老秦王给杀死了。
我们齐人东躲西藏那么多年,其实从未忘记过他当年的救命之恩,现如今秦国再次起势,韩国已经是最后退路,老头我余生不多,很想见到秦皇当面问问为何要他非死不可。”
老头说完叹了口气,转头对允白蝶道:“此事与你无关,安稳生活那么多年,你应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为何还要回来。”
允白蝶垂下眼眸,想到那位还在等她回去的姑娘,无奈笑了笑,“十几年来,每当深夜我总会惊醒,从不敢多睡,我忘不了爹娘惨死的模样,放不下,想不通,自欺欺人,所以七品武境而不得寸进...”
“可能一去不回。”老头提醒道。
“那便一去不回。”
落雪之后春来雨冷,淅淅沥沥又很快停息。
木门再次响起,李幼白去开了门,允白蝶站在门外,穿着那件她亲自缝制的蓝色裙袍。
面带笑意却目光如剑,也许此时此刻才是允白蝶真正的样子。
李幼白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允白蝶再次伸出手去,和往常一样轻抚着她柔软的面颊,柔声说:“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