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利用白莲剑心诀的内气去感应对方体内到处流窜的内气了,两者相冲,慢慢引渡回到丹田。
这种手法对方开穴越多越耗费时间和精力,一直忙活到暮色将至才总算告一段落。
李幼白开了几副汤药,刚想走,忽而想到那天她与允白蝶在机关坊里做的事。
目光瞥了聂红莲一眼,瞧见对方看见柳白鸢的身体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红莲姐,可否帮个小忙。”
聂红莲脑子转得不快,当即答应下来,“你救了小鸢,对她对我都有恩,尽管说。”
李幼白坏水道:“红莲姐将我来过这里的事向白鸢姐保密就行。”
“这...”
聂红莲不清楚目的为何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放心吧,我不会同小鸢说的。”
待到天黑,聂红莲去领了饭食端回房里顺带照顾柳白鸢的伤势,等听到虫鸣声时,柳白鸢慢悠悠醒了过来。
发现趴在床边打盹的聂红莲,柳白鸢艰难地动了下眼皮,随后丹田剧痛无比,好在并没有大碍,她感到一丝诧异。
利用所剩的内气压制住痛觉后,她躺在床上慢慢恢复着精神,良久,她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新的衣裳。
柳白鸢扭头看了眼趴着呼呼大睡的聂红莲,羞怒的伸手推了她一下。
后者悠悠转醒,看到柳白鸢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即笑道:“小鸢你这么快就醒了,李神医的药还真管用。”
“我衣裳谁换的,李神医刚才有没有来过。”
柳白鸢想到之前的事允白蝶和李幼白在机关坊里做那时,想到就让人觉得羞耻,她一想起又红了脸,眼睛盯着聂红莲看。
聂红莲记得李幼白的叮嘱,开口便说:“当然是我换的,李神医没来,我找她开了两副药,你喝下就好了。”
“这么说除了你没人看过...”
柳白鸢红着脸低下头去,咬了咬下唇,瞟了聂红莲一眼又躺回床上,还要背过身去。
聂红莲挠着头不明所以,“小鸢你怎么了?”
“我困了!”
另一间房舍中,烛台上的油灯散发出温暖而宁静的光。
李幼白去军中要了菜自己煮,好在她是女子,这么做别人并不会介意,反而还因为她的身份更好做事。
屋舍前原本那些原主人种植的红花绿叶早就被摘得干净,全用来种植能够快速生长的野菜以便提供军需。
李幼白找人讨了点菜种,多种了几样用来给她和允白蝶偷偷享用,算是小小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也有一种能比别人多吃一点食物的优越之感。
当允白蝶回来时李幼白刚刚做好饭,目前允白蝶在军中担任教头一类的角色,和陈无声差不多。
并非传授剑法,而是教习在拼杀中主要使用的手段,看秦义绝意思,有意要让允白蝶也学会带兵。
这是李幼白不想看到的。
两人吃着饭各怀心思都没有事先开口,允白蝶没沉住气,夹上几口菜放进嘴里大口吃着,说:“待会我要随军出去了,我的想法和秦监军差不多,待在城里只能坐以待毙,要想法子捅了他们的老底。”
李幼白神色一凝,放下碗筷,道:“你们想去劫秦军的粮船?”
“嗯。”
允白蝶并不打算隐瞒,而且她还很清楚李幼白绝对不愿意看到她执行如此高风险的行动。
可是在这个城里,除去秦义绝以外,只有她与师傅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去完成。
咽下嘴里可口的饭菜,允白蝶看了眼李幼白,发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低下头去,又夹起菜猛猛地朝嘴里扒饭。
“做了这事就跟我走好不好。”李幼白没有提出反对。
她和允白蝶很像,都是固执的人,固执到清楚的了解彼此,了解大家心中所想的事无人能够阻挡与左右,哪怕是这天底下最近亲的人同样如此。
允白蝶缓缓摇了摇头,还在大口吃着饭,好似怎么也吃不饱,又或者此次出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李幼白做的饭菜了。
她的声音不是非常清楚,但在李幼白耳里,要比印在脑海里更为清晰。
“幼白,我知道你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但我这次不想走...”
允白蝶往嘴里继续送着饭,似乎是回忆起过往,“话本里的主角总是能成为英雄,总是能救很多人,只要英雄出现百姓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她说罢笑了笑,看向李幼白,继续道:“如果当初秦国踏入楚国的时候能够出现这样一个人,你说,我的爹爹和娘亲,叔叔伯伯还有伴我长大的村子,是不是就不会消失在那场大火里了...”
“那我呢,你有想过我么?”
李幼白盯着允白蝶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凝视住对方的双眼,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犹豫与不舍,可根本就没有看到。
顷刻间,她窒息到难以呼吸言语,嘴巴动了动但一句话都难于出口。
允白蝶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肩膀一动想去拉李幼白的手,结果被她一把甩开了。
“你是药家的人,也许命中注定是要去拯救天下的,可能你心中此时此刻就有着这种想法,所以你不能死,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允白蝶拿起自己的剑,拉出剑锋,剑光在小小的屋里绽放,下一息又被她合上,轻声道:“我只是个用剑的人,我的归宿就和这剑一样,从剑开始,也将会由剑来终结...”
李幼白怒上心头,站起身一把将桌上碗筷扫到地上,瓷碗碎裂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刺耳,洒落的汤汁和菜食掉得一地都是,和她的气一样,在这挥洒的动作里一同消了。
李幼白默默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擦了擦眼睛,喃喃说:“你做这些,谁会记得你,就像余正一样,真正在乎的又有几个人...”
允白蝶再次摇头,她把剑背在身后走到门边,回头看了李幼白一眼,“你说的不错,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去做,至于别人记不记得,认不认识,我从来都不在乎...”
她丢下这句话,和当初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我在乎你啊...”,李幼白咬住唇瓣,忍了很久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十几年过去,她害怕的或许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别离与寂寞,短短的六字,那道离开的身影早已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