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指了指药铺大门外头摆放的货架。
上边晾晒着一些成色不错的药材,李幼白的药铺不是医馆,卖药只做大额的,以此来吸引商户观摩挑选,然后促成生意。
小六子赶紧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赔笑道:“这...以前咱们药铺不是不用收税么...”
吴立嘿嘿笑了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天下大治四海升平,县令大人可是特意吩咐过,必须治理好百姓,催税巡逻,不能让大秦王朝乌烟瘴气的。”
说完这句他走到药铺门沿上,指着摆在门口的货架继续道:“药铺外摆放货架占的是官家街道,要交占道税,还有,你这摆出来肯定要做买卖,与商会说了没有,没说还要交超商税。”
小六子细问道:“一共要多少钱?”
吴立兴奋地搓了搓手,“不多,一个月就十两银子。”
小六子闻言还欲说些话,李红袖微微摇了摇头,小六子见状便改口说:“吴爷别急,我家主子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一定给您送去。”
见人点了头,吴立满意的露出笑意,量她们也不敢不交钱,于是乎得意的哈哈大笑带着两个狗腿子去下家收税了。
一个时辰后,刚习武练功完的李幼白来药铺查看情况。
李红袖见到蒙着面纱的自家小姐,登时喜笑颜开地拉着她坐到椅子上,端来茶水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世事沉浮,经历风雨后的李幼白早已没了当年的好奇与懵懂,对朝廷的事早见怪不怪了,脸色并无变化,然而小六子却替李幼白愤愤不平。
所谓的占道税不过是个由头,哪怕她们没摆货架出去,吴立也能找到法子收税。
官袍穿在身,心中装着人民的钱袋子,多的是理,不然为啥人人都想当官?
听话的少收点税,不听话的就是刺头,找个由头报到衙门去,就看官家弄不弄你就对了。
不打仗百姓都盼着生活安定,做买卖的同样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忍气吞声,能给就给,如此却又助长了这些衙差变本加厉的贪欲。
李幼白摘掉面纱,端起茶碗来吹了吹茶碗上的浮沫,姿态纵容优雅。
红袖眼睛直勾勾看着,脑海里幻想着画书中的桥段。
那位江湖名医手段不凡,遇事总能轻松迎刃而解给人带去满满的安全感,一时间代入自己,竟然有点飘飘然起来。
“人的贪欲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但下坡就再也收不住了。”李幼白抿了口茶水后随意说道。
就在此时,药铺左右两边的经营着小生意的外来户走进来,嘴里抱怨着吴立又借着衙门的名号收税。
李幼白与他们算是点头之交,表面上的熟识实际交往不多,不过都是做生意的面子上肯定要熟络。
这是人情世故必须要做的,否则人家便会觉得你难相处亦或者清高做作,今后轻则故意疏远,重则落井下石。
小六子又帮忙添茶,三两句话几人就说开了,一人拍了下桌面道:“我从没听说有什么占道税,明日我就找人买本大秦法治,看看到底有多少税项!”
另一人端茶喝了口,啧啧道:“你消息不灵通啊,最近有新知府上任,必须肃整街道整治流民,手底下的衙差不得趁机会赶紧捞银子啊,你没看到乞丐被抓么?”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奇怪地压低声音。
李幼白此时也投去目光,这三年她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潜心修行武学与药理医术,为自己的抱负堆砌基石,听到似有关乎百姓的秘闻,她也不免仔细了些。
那人敲了下桌面,嗓音很小,语气异常严肃,“有传言,官府抓捕流民乞丐运到落城港口,当成猪仔卖到国外去啦!”
“嘶!此话慎言慎言,我看咱们还是喝茶,莫谈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