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并没让人平息灾民们的愤怒,而是对刘仁道:“继续说,本官恕你无罪!”
刘仁大喜过望,当众无罪这可完全不同,与其举家迁移跑到外地,若是李幼白将这里的人都铲除掉,那自己继续留在清河县,有家有地,仍旧能过得舒舒服服,嘴巴如放水的闸子,一下就开了。
“早在很多年前,上一任县令刚到这的时候,也是很尽心尽力的施展手段,与他们斗智斗勇压下粮价,同时威胁城里的各个商户和米商,让他们必须把粮食吐出来,他做的太好了,手段也绝,但正因为这样,某一天,背地里请了江湖杀手,当场就将为赈灾救人奔忙的县令当场捅死!”
李幼白大声问道:“你是否知道背后的这人是谁,杀手又是来自哪里?”
刘仁直接扭头伸手毫不留情面地指向清河县县令,高声道:“是他雇凶杀人,那凶手是天罡会弟子,不仅是清河县令,城里很多大户官吏都参与了,他们全都有份,事发第二天,县里就匆匆结了案,所有人都派出人手将消息按压下来,只说是贼人,暴民闹事最后不了了之!!”
“胡说!全是胡说!信口开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清河县令突然力气加身整个人从地上跳起,头上戴着的官帽在先前扣押时就已在挣扎中松弛,又被他如此巨大动作,一瞬间从头上掉落,有些花白的头发散乱,整个人宛如疯魔般伸长脑袋就要撞向坚硬的圆木柱,立马就被守在旁侧的兵卒一脚踢倒在地。
到了此时,他嘴里还在叫嚷着,“胡说,都是胡说!”
在刘仁那些话出口之后,他就意识到,鲁九万不可能保下他了,与其活着,自己死掉鲁九万说不定还能借机做些文章,如此更有可能保全自己的家中族人。
李幼白听着公堂外百姓们高呼着杀人偿命等字眼,小石子也都雨点丢掷进来砸在清河县令等人身上。
她面无表情道:“刘大东家到底有没有胡说,县令大人有没有雇凶杀人,等本官前去天罡会探查一二便能得知真相。”
说罢快步走回公审台上,端坐下来拿起惊堂木一拍,顿时间,外头喧嚣的高喊声很快安静,她屏息凝神,内劲混在声音之中远远传到大街之上。
“天罡会,县令等一众参事官吏与县内多个商户,米商都有扰乱市场,囤积居奇,欺辱良民,通过不正当手段购置田产,谋杀朝廷命官等犯禁举动,现如今暂时收堂扣押,参与者不得离开清河县城,违者按犯者处理,立即执行。”
李幼白一口气说完,又道:“副尉赵云图何在?”
赵云图从县衙外快速奔回半跪下来道:“末将在!”
“你率两千人马,随本官前往天罡会拘捕犯事贼人,即刻调兵集结,不得有误。”
赵云图喜不自胜的领命离去,公堂上无事者离开,犯事者依旧扣押下来,刘仁看着被锁上的人像死狗般被托押下去,擦了擦脸上汗珠,心中满是庆幸。
李幼白走到县衙门口,大街上,灾民们无数眼睛都在看着她,相对无言,紧接着,人群里有人跪地高声道:“大人一定要我们做主啊!”
李幼白朝他们拱手施礼说:“各位清河县的父老乡亲,感谢各位今日能来此听堂,大家放心,凡是与本案有关的,私自屯粮的,抬高米价,草菅人命,通过不正手段购置田产的,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
高呼的支持声中,饥民们让开一条路,赵云图骑着快马奔来,手持长枪跃下跑到李幼白跟前,“大人,城内已经布置妥当,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人手也已经集结完毕,就等您发话了。”
李幼白点头,“等待片刻。”
她回到公堂里,这时已经没人了,除了苏尚还在焦急等待着,她有看到外头高涨的声势,计划很成功,本该是高兴的,但夫君要亲自带兵前往天罡会,那些终究是江湖武人,双方打起来,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李幼白拉住苏尚的手,安慰说:“此行过去,天罡会无论是跑还是打,都注定了他们会变成反贼,他们已经没退路了,箭在弦上,鲁九万也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苏尚摇头说:“我就是担心这个,夫君你逼的太紧,江湖武人都是有血性的,狗急跳墙,我怕他们会伤了你。”
李幼白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我这计谋本就是温水煮青蛙再到声东击西,若是被他们反应过来,那我就被动了,娘子放心,我去去就回绝不会犯险的。”
“我等你回来。”苏尚又红了脸,低着头,担忧又有些害臊的说道。
这些日子李幼白总是带着她走来走去,外头很多人都说两人感情很好,可实际上平日里,她们两人没有其他很亲昵的接触,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有点过界的行为和动作出来,被人看见了,总是觉得无地自容。
李幼白吻了一下苏尚额头后,笑笑就转身出去了,飞快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看着长街上笔直如龙的千人兵阵,挥手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