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来的特派员,说要制造革命高潮,让一直处于低糜状态的斗争形势,高涨起来!”
“简直是草菅人命,浑蛋至极!”黄天佑拍桌子骂娘。
“你轻着点,小心!”的确有不少饮客看着他们,“照你这样说,没希望了?”
“我们只能祈祷那位激进的特派员,早些离开龙泽县了!”黄天佑有些颓废,双掌合实,象个虔诚的教徒,“有他在,就会和高孝山沆瀣一气,原本一些居中的人,会障于权势,倒向他们,我们会被孤立,这会给营救带来不利,顾一凡同志,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发展的,我不想因为我们的疏漏不成熟,错失良机。”
“黄天佑同志,我接受你的批评,我会向顾一凡、廖红梅同志,作深刻检讨:深刻剖析我心路历程,请你相信我。”
“我会的。”
骑着快马,在夕阳余辉中,黄天佑回到了黄家大院。他刚下马,刘中天就迎了出来,“二少爷知道明天的事?”
“是的!”他把马交给刘中天,“我爸妈呢?在暖屋?淑霞她们呢?”
“老爷太太在暖屋,大小姐和三小姐还没有回来!”
“那我哥呢?”
“大少爷估计得明天!”
黄天佑平时很想家,却很少有时间回来,这一回,是因为沈西凤父子要来家里,所以,他向白县长请了假,要呆在家里三天,既是为了躲避和史凤琳打照面,又是回家想对策,实在想不通,就准备咨询黄兴忠,黄兴忠虽不是这条道上的,但父亲几十年和社会各种人物打交道,经验老道,至少可以从那里得到一些启示,他快步往里走。
“少爷?二少爷?我都有些认不出你来了,你的变化好大哟!”百合手中端着一叠空盘子,一脸羡慕笑容,并有些自惭形秽,“老爷,太太,二少爷回来了!”嗓音猛地提高八度,一脸喜悦,春花怒放。
“行啦,行啦,你就不要咋呼了,小心着点,手中盘子!百合,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少爷,你又取笑我!”百合有些羞涩。
“真的!”黄天佑径直往里走,走到花墙那儿,碰着黄安。
“哟,二少爷,你可是有日子没回来了!”黄安干搓着手。
“叔,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同宗同姓,连堂号都一样:敦睦堂!我们还未出五湖,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习惯了!”黄安㧟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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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就不要这么矫情,叔,呆会儿过来!我小时都是你赶着车送我上学,我记得有回下雨,车轱辘坏了,你是硬赶着马,把我拉家里,车轱辘掉下来了!”
“这事你还记得?”
过了花墙,看到了那棵已经长大的槐花树,快走过去,“爸!妈!”
“哪个臭小子,嘴巴这么甜?没跑错门吧?没认错人吧?”黄兴忠坐在沙发上,调侃道,一脸幸福笑容,赛过数钱数得手累,“看看,这才几天,一身官僚习气。”
“不是你让他们走向仕途的吗?”陈梅梅高兴得想哭,心血没有白费。
“爸,妈,是我!”黄天佑在下去的台阶上走。
“看见啦,知道啦!坐你爸那儿!”陈梅梅让滋润的味,象沙子那样在指缝中流出,流出细小的飘逸状。
“西凤说明天什么时候到?”
“没说,日上三竿到不了,估计中饭前后!怎么?急了?你不是请了假嘛!”
“三天,我想带她在黄花甸子好好转转!”
“晒幸福?估计你准岳父等不得,他事多!”
“哥,二哥,真是你?”黄淑翠把书包随便一丢,就抱住黄天佑,“二哥,二嫂美不美?”
“还象小时候那么调皮!”黄天佑刮了她一下鼻子,“你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
“二哥,你回来了?”黄淑霞轻轻走下来。
“要是弟弟和妹妹都在,多好?”
“年底吧!”黄兴忠见儿女们一个个都很展扬,心中五味杂陈。
“百合!百合,端菜!”刘中天站在门口,“老爷,面对儿女,你是不是美翻了?”
“嗯,今天得喝酒,你也来,把酒往骨头缝中灌,我喜欢听那咕嘟咕嘟声,淋漓尽致舒展人性美,让骨缝中落下的尘埃溢上来!飘出去!”
“不啦,老爷,我就不凑这个热闹,搅这个局了!这是你们原生家庭的团聚!”刘中天觉得这种场合下,还是回避的好,这是他识趣的地方。
“刘叔客气啥?我回头把黄安叔也找来,我又不会喝酒,让我爸尽尽性,要不然,他张扬的个性,就不能发挥出来,是不是?”
“百合,给我,你去把黄安找来!”刘中天接过盘子。
九点钟光景,太阳开始晃人双眼,刘中天早早立在门口,拘束不安地门东走到门西,象奔腾的快马,被拴在那儿,急得尥蹄子,不断地撩望着远方,显得焦躁不安,黄家大院从佣人到主人,都有些坐卧不宁,时不时出来走一下,百无聊赖甚至是叹口气再走回去,心的煎熬,行为错乱,全在等待中。这阵式,不亚于迎接某个重要人物。
“还没来?”黄安问。
黄兴旺摇摇头,“没有看到!”
太阳象火苗一样,越烧越旺,日时接近燃点,连厨房冷热盘两位大师傅都把白毛巾扛在肩上,依在门口墙上晒太阳,这会儿轻松地把腰里拐着长烟袋,掏出按一锅烟沫子,悠闲抽上两口。
黄兴忠走过来:“两位师傅都准备好了?”
他们忙磕了烟:“回老爷,早准备好了,今年起个大早!昨天下午就砍砍剁剁了!”
“作料没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