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那就已经是大官了!
如果现在的梁县令,姓陈,出自陈家村的话,那么隔壁张家村,无论如何也不敢把事情做那么绝。
这里的宗族力量虽然强大,但官府终究还是有威慑力的。
儿子是什么意思?
陈镇孙依然不懂,但没有时间打哑谜了,他索性直接说道:“然后我们家,我们陈家村,就都好过了啊!那还用说!甚至你如果能更进一步,嗯……我是说假如,能有现在知府大人的权势,咱们陈家村这百余年来受到的欺负,都能让那些姓张的还回来!”
说到这里,陈镇孙也是咬牙切齿,显然这些年都被欺压狠了的。
“呵,所以……也就那样了……”
陈安宅脸上忽然泛起轻蔑不屑、漠然冷笑的神情,瞥了一眼知府的方向,轻轻说道:“张家人做官,欺负陈家人。陈家人做官,欺负张家人。这其实,有什么分别?”
“我听说,应天府的那个秦枫秦大人,爱民如子,为民请命,不论治下的百姓,姓张还是姓陈,姓李还是姓王,都能一视同仁,都能倾心相待。百姓若是受了冤屈,哪怕面对的是权势熏天的当朝丞相,他也绝不妥协……”
“可是,这样的官,我做不到。”
“就连科举的钱,都是村里出的,那么我就算真的当了官,就没法不管村子里,否则陈家村的几千人,唾沫星子就能把咱们家淹了。”
“在咱们这里,当官不是要为民做主,首先是要为自家的宗族做主。”
“所以,这样的官,我不愿去当,又何必去参加什么考试呢。”
啊!
原来如此!
直到此刻,当父亲的,才彻底知道了儿子心中所想。
那个流传在民间的,关于遥远的应天府,一个名叫秦枫的好官,竟在儿子心中,种下了如此深刻的种子,成为他读书做人的楷模和方向。
可是此地的宗族势力强大,根深蒂固,一个人不管做到什么位置,哪怕真能封侯拜相,也是断然不敢不理会宗族的。
否则……祖宗八辈都会被戳脊梁骨,甚至祖坟都得被人给刨了!
儿子不愿做那样的官,也不认为自己有对抗这习俗的能力。
所以,他读书,却不考试。
只是没想到……原本只想与世无争,却因为小女儿的一句无心之言……
但那句话,是没错的啊!
儿子的文章才华,本就不在那些参加乡试的学子之下!
唉!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