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在卫子夫这里,刘据可没什么依仗,也没有忤逆的心思,于是只得重新将刘彻搬出来做挡箭牌,
“母后有所不知,父皇已经给儿臣选了一门婚事。”
“你父皇?给你?选了一门婚事?”
卫子夫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破天荒的奇事,满脸意外之色。
虽然此时儿女的婚姻需遵父母之命,但这种事通常都是母亲在操持,哪怕皇室也是一样,也包括太子在内。
当初刘彻册立太子之前被废的太子刘荣,他的婚事便由大汉神医栗姬操持。
陈阿娇的母亲刘嫖起初想将陈阿娇嫁给刘荣做太子妃,被栗姬拒绝之后,才转而找到了王娡,最终促成了刘彻与陈阿娇的婚事,也成就了未来的汉武大帝。
而在这个刘荣和刘彻的婚事中,汉景帝便基本没有插手,全权由栗姬和王娡操持……
因此如今忽然听到刘据说刘彻给他选了一门婚事,卫子夫才会如此意外。
当然,不是说刘彻就不能插手这种事。
事实上最终太子的婚事还是要得到天子的首肯,并交由宗正和少府协助操办,如此婚事才能办的下去。
而是刘彻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了。
卫子夫知道刘彻是什么性子,像他这样的大男子,根本就不可能将这种“家庭琐事”放在心上,更不要说亲自过问,甚至还亲自为儿子挑选婚事。
最起码在卫子夫心里,刘彻绝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因此刘据的话在她耳中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刘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正是,父皇一个时辰前才与儿臣提起此事。”
刘据低眉顺眼的道。
“你父皇可说过是哪家的女儿?”
卫子夫依旧难以置信的问道,她甚至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或是蕴含着巨大的危机。
“父皇说是龙頟侯韩说的女儿。”
刘据答道。
“龙頟侯……韩说?可是那個曾随你舅父攻伐西域的韩说,韩王信的曾孙,已故上大夫韩嫣的胞弟?”
卫子夫显然对此人有些了解,当即如数家珍的道。
“母后认识此人?”
刘据顿时来了精神,
“那么母后可曾见过此人的女儿?”
“未曾见过……”
卫子夫还在思考刘彻此举的深意,选择此人的女儿又有什么目的,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说起来,这个韩说倒也算是列侯之后,如今他自己也是龙頟侯,家世倒也配得上你,加之他还曾是你舅父的旧部,倒也算亲上加亲……”
“从各方各面来看,为母都看不出这门婚事有丝毫不妥的地方。”
“可是,为母依旧想不明白,你父皇为何忽然对你的婚事如此上心?”
“岂止是此事,便是伱父皇最近做的这些事情,比如这场‘废立太子之议’,为母也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你父皇心里在想些什么……”
“总觉得他是童心未泯,在故意与你做一场游戏。”
“又或者,这其实是他对你的历练?”
刘据此刻却自认为掌控了一切,只是笑了笑道:
“母后不必忧心,这门婚事眼下还不能作数,儿臣还有选择的余地。”
“你此话何意?”
卫子夫一愣,刘彻亲自选的婚事,那便是已经定下了,不管她还是刘据都只有接受的义务,哪里有什么作数不作数的说法?
“因为父皇与儿臣说起此事时,儿臣提出了异议,请求父皇容儿臣先寻个机会窥探一下韩说女儿的姿貌,再决定是否迎娶……”
刘据依旧笑道。
“你说什么?!”
话未说完,卫子夫已是大惊失色,“嚯”的一声站起身来,险些将面前的案几撞翻,大声训斥,
“逆子!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便该由你父皇与我做主,你父皇好不容易对你上心一回,亲自给你选了婚事,你竟敢推三阻四?!”
“逆子!逆子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你可知我对你报有怎么样的期望,你怎敢如此忤逆你父皇,当你父皇是好脾气么?”
“难道你非要你父皇废了你,再活活将我气死才甘心么?”
“造孽啊,你告诉为母,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何忽然变作这般模样,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刘据见状只得无奈的跟着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扶住气的浑身颤抖的卫子夫,笑着劝道:
“母后,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儿臣向父皇提起如此请求,父皇已经答应了。”
“父皇允许儿臣自己做出选择,若是合了心意,父皇便给儿臣赐婚,若是不合心意,父皇便也不再提了。”
刘据原本以为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卫子夫就能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