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伱这话的意思是,你打算将这种手段用在刘闳身上?”
“正是。”
不这么做,刘闳必定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早夭。
这么做虽风险也不小,但刘闳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当然,刘据已经会尽全力将各方各面的风险都降到最低……剩下的就只能看刘闳自己的抗性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话音未落,丁贤更是在反应了半天之后,惊得直接拍着大腿跳了起来,似哀嚎一般对刘彻苦苦相劝,
“在人体上动刀岂是儿戏,有人只是中上一箭,又或是划上一刀,哪怕并未伤及要害,依旧稍有不慎便会殒命。”
“若是在齐王身上开刀,还要在体内的组织与脏器动手手脚,必是十死无生!”
“殿下此法哪里是治病救人,分明是在杀人啊陛下!”
一旁太医令丞崔不疑亦是面色大变,躬身对刘彻劝道:
“陛下三思,齐王本就已病痛缠身,若是再自伤身体,只怕难以活命!”
就连卜式与正在使用酒精为刘闳擦拭身体的侍从闻言都是脸色惨白。
卜式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刘据的目的:
“太子该不会是将齐王视作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威胁,试图用治病为借口害死齐王,永绝后患吧?亏齐王此前还那般信任他……”
“……”
这一刻,刘据脑中不由自主的划过一个名字
——华佗!
虽然华佗因建议曹操开颅治疗头风,最终被曹操怀疑怀有加害之心杀死是演义中杜撰出来的事情,但故事源于生活,尤其是在这种根本不具备手术条件,也从未有人做过手术的时代,绝对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他现在对刘彻等人说这种话,就有一种建议曹操开颅的既视感。
只不过刘彻不是曹操,刘据也不是华佗,两人还是拥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处境似乎要比华佗略好一些……
果然啊。
让这些大汉土著接受这样的治疗方式,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而在这些劝阻的声音中,刘彻的目光也迅速多出了一抹寒意,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冷声问道:
“义妁此前盗取死囚尸首,又做出毁尸辱尸之事,是否便是在研究此等歪门邪道?”
“她身为你的侍医,与你朝夕相处,在潜移默化中将这些歪门邪道灌输给了你,你才会如此听信于她,还试图将如此残忍的手段施加在刘闳身上。”
“你已被她迷了心窍,是也不是?”
“……”
眼见事情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了起点,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凌乱,刘据心中终于升起一股子戾气与不耐,咬着牙道:
“草,我真是受够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与猜忌……”
“?”
刘彻面色还未来得及变化。
刘据忽然就指着崔不疑与丁贤骂了起来:
“要不你们来!要不你们来!烦死了都!”
“若不是因为你们无能,连病灶都查不出来,我父皇今日又怎会将我召来!”
“既然无能就给我乖乖把嘴闭上,不说话没人拿你们当哑巴,反倒是说多了话容易被人当做是谁没穿裤子给露出来的东西,长的像个鸟,没一点鸟用!”
“?!”
崔不疑和丁贤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刘据!”
刘彻一看就知道这个逆子又开始犯浑了,瞪眼喝道。
结果却见刘据立刻就又将矛头对准了他:
“还有父皇你!”
“现在这情形父皇不会看不出来,二弟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儿臣也懒得再与父皇打马虎眼了,干脆就把话说明吧。”
“二弟的病灶是长在肠端的一根豆芽状的小管,这小管本就可有可无,只不过如今已经堵塞坏死,若是放任不管二弟必死无疑,唯有开刀将其切除,二弟才有可能获得生机,今后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的话,随便找具尸首来切开腹部看看有没有这根小管,再对照一下二弟疼痛肿胀的位置便知真假。”
“该说的儿臣已经都说了,父皇自己拿主意吧,反正着急的是父皇,要死的是二弟,与儿臣又有何干?”
“儿臣真就不明白了,父皇究竟是如何看待儿臣的?”
“难道儿臣如此煞费苦心,便是为了害死二弟,背负上一个弑弟的恶名,顺便再把已经判了绞刑的义妁从诏狱中捞出来,然后多送她个刺杀列候的罪名,重新害死一遍?”
“究竟是儿臣脑子进了水,还是父皇……”
“算了,儿臣累了,爱谁谁吧,等父皇想好了再召儿臣不迟,儿臣先行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