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饮就到了凌晨时分,可依旧兴致未减。
就在酣畅时刻,门外走来了一人。
顾念彤抬眼看了去,这人一米八多,身材魁梧,五十岁上下,他的五官算不上多么英武,但却给人极强的烙印感,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那种刚毅的铁血男人标签。
他身披一袭太空军上等军官的随行长袍,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一脸的肃杀之气。
只是一眼,顾念彤就有感煞气扑面。
这人谁啊!好大的煞气!
这么晚来强化站做什么?强化武器吗?
就在顾念彤打算婉拒此人时候,他已经大踏步的走入了门厅。
还没等顾念彤起身开腔,一侧地方喝酒喝的面红耳赤的扶苏猛地一个窜子跳了起来,冲着来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扶苏见过武安君!”
扶苏这么一行礼,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武安君?
大秦国柱,武安君白起?
秦风,顾念彤各个脸色大变!
尤其是秦风!
秦风对于杀神人屠白起的威名,久仰许多,说是偶像,都不为过。
从第一次新闻上听说白起和秦始皇同朝的震撼感一直持续到进入咸阳。
秦风曾以为惊鸿决赛能和白起偶像见一面,没想到来的是副盟主王翦,白起似乎对于这种小儿科的打打闹闹并无兴趣。
再往后,秦风搞出来了强化站,寻思着能够和白起见一面,可白起仍旧没露面。
他就好像是大秦最稳固的国柱,不会轻易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这让秦风些许失落的同时,对于人屠杀神更加的崇拜。
古往今来,名将无数,百战百胜的更是不在少数,但是白起是独一档!
无他,别的将军讲求的都是一个击败则可。
白起,讲的是一个全灭全歼!
白起终其一生打的都是歼灭战,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为根本目标,他的眼里没有投降这种词,他也不接受投降,不把敌人物理消灭,算不上胜利。
也唯有如此铁血兵策,方能在战国四大名将当中脱颖而出,并非李牧之流的三大名将不优秀,只是他们面对白起,终究是低了那么一头!
所以,白起成了当代兵家家主!
只是这样一位大秦国柱,怎的半夜来我强化站?
秦风怀揣好奇和激动,毕恭毕敬行大礼,“秦风拜见兵家家主,武安君白起大人!”
顾念彤吓得已经趴在了地上磕头,也不敢吱声。
大厅之中,整个氛围变得肃杀冷漠,安静无比,所有人正襟危坐,除了一个人。
秦风的那个老舅,端坐在沙发上,看也没看白起,自顾自的坐在那喝酒吃鱼。
秦风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让老舅起来行礼,可为时已晚。
白起掠过秦风和扶苏,走到了正在吃鱼的老舅背后,他那死海一般的沉寂老眼里难得出现了一抹波澜,“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喝酒的老舅,呵呵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白起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老舅道,“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
白起坐了下来,看着老舅那黑红色的脸庞,调侃道,“所以,这次出山是因为濠梁之上的鱼儿吃完了?”
老舅没抬头的道,“濠梁之鱼,无穷无尽,岂会有吃完的一天,倒是你樵夫,百十年未见,功夫退步了多少?”
白起倒了一杯酒,“渔夫,你这蹩脚的激将法,就算了吧,我是不会和你打的。”
老舅哈哈笑道,“怎么说?害怕被我打败,在咸阳一众同行面前抬不起头?”
白起道,“我是怕把伱打的太惨,到时候你在你外甥面前抬不起头!满上!”
老舅扬眉道,“让谁满上呢?濠梁之上,从来都是你给我倒酒的,按照辈分来说,你是我师弟!你不给我倒酒,还让我给你倒酒!成何体统!”
白起淡然道,“濠梁之上规定,先出濠梁者是师兄,你虽然入门比我早,但是我先出来的!让你倒酒有错吗?”
老舅道,“那是你先出濠梁的吗?那是我不屑于出濠梁!我前后出来多少次了!”
白起道,“可你每次出去后都又回来了啊!”
老舅分辨道,“那是因为外边太无聊了!回濠梁最起码还有你这个铁憨憨陪我耍耍,出来了就没人陪我耍了,你快点给我倒酒!”
白起靠着沙发,摊开手摆出来一副赖账模样,“想我给你倒酒,做梦去吧!”
二人这一番对话落在旁侧扶苏和秦风眼里,瞬间三观颠覆,五官扭曲。
什么跟什么啊!
人屠白起居然和我老舅把酒言欢!
甚至听他俩说话的语气,好像二人很早都认识了一样,并且还打过很多次,似乎战绩上老舅胜率高一点,白起要低一点。
这,这太扯淡了吧!
白起是兵家家主,兵家是好武之门,兵家家主被我舅舅暴打,这说不过去吧!
而且二人说的濠梁之上又是什么地方?他俩怎么就成了师兄弟啊!
濠梁之上是庄子和荀子对弈的道场,莫不是说二人的师傅是庄子和荀子?
如果是!
那他俩谁是庄子门徒?谁是荀子门徒?
荀子擅法,兵家和法家是一条裤子的,毫无疑问,荀子的道统被白起拿下了!
庄周逍遥,而老舅手不离竿到处闲逛,显而易见,老庄的道统被舅舅拿下了!
而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荀子还是庄周,都是得道之人!
这样的大能者传承者,居然在这里议论谁是师兄师弟,谁给谁斟酒!
秦风和扶苏对视一眼,俩小辈很识趣的开始给俩大佬斟酒。
秦风给老舅斟,扶苏给白起斟,两边谁也惹不起。
白起端起了酒水,不再那么严肃,挥手道,“都坐下吧!”
“谢!”
秦风和扶苏坐在一侧的小马甲上,根本不敢凑前和大佬共桌。
白起夹了一块鱼肉,自顾自的吃着,“渔夫你的手艺,这些年来,简直毫无长进,做的菜还是一样的难吃!”
老舅呵呵笑道,“难吃?难吃当年你吃了三十年?当年不是我钓鱼,你早饿死了!”
白起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在我面前,你吹你的厨艺我还尚且认可,但别在我面前吹嘘你的钓鱼水平!十钓九空!次次放空!若不是我打柴给你造鱼篓,你觉得你那钓鱼水平,能钓上来鱼?怕不是咱俩早饿死了!”
老舅此刻脸色变得窘迫起来,“钓鱼么,本就是运气活,君不见太公钓鱼,还是讲求一个愿者上钩,钓不到鱼才是正常情况……”
白起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太公钓鱼用的是直勾无饵!你呢!你钓鱼每次打窝能让濠梁水平面上升好几丈!”
“这知道的是晓得你在打窝,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在养鱼呢!”
“就这,你把水面打高了那么多丈,那鱼都撑得翻肚皮在水面上躺着,你又拿着你精心准备的什么百分百开光鱼竿来钓!”
“结果一条都钓不到!”
“跟你一起在濠梁之上三十年!因为你坚持钓鱼,我好几次差点活生生饿死!”
“我每次饿昏了,用手抓鱼,你还打我!说鱼必须钓不能抓,要不就是坏规矩!”
“你说,有没有这事儿!”
“明明自己技术烂的要死,还看到水就忍不住甩两杆,但凡你能十钓一中,我后来也不会被饿的提前离开濠梁之上!”
老舅气恼的道,“我这也是变相的催你上进!不是我每次饿你,你能那么快的有离开濠梁之上的能力吗?你还怪我!呦!能耐了你!”
白起怒道,“怪你怎么了?菜就是原罪!你技术这么差,别人十钓九空,你千钓999空!这么菜还不能让人说了?”
老舅怒气冲冲的道,“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来这就是找我吵架的!小白,你要真是个爷们,咱俩出去打一场,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白起道,“打打杀杀,江湖扑街的做法,真正的高人都是嘴上论高低,荀子和庄子不就这样吗?”
老舅道,“你今天是不是非和我过意不去!”
白起道,“除非你就当年饿我,打我的事情,给我道歉!”
“这不可能!”
“那就别过了!我今天就针对你了,怎么着!”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咸阳,我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