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府,如同皇室围场般的别苑之中。
千余名身披甲胄的士兵手持长矛,如临大敌般将一众镣铐加身的提炉人团团围住。
瘫在坐辇之上的玄武面如白纸,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木牌,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军队。
呼延雄带着刁仁与白安楠沿着长廊走入别苑正门,在距离一众提炉人十丈之外便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坐辇上风烛残年的老人。
“大将军,许久未见,不上前来叙叙旧吗?”
玄武轻轻摩挲着手中木牌,喃喃笑道。
呼延雄闻言,不禁点头笑道:“嗯,示敌以弱,以退为进,多少年过去了,还在玩这种过时的小把戏,果然是你这只老乌龟,玄武!”
玄武抬起头,看着寸步不进的呼延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环视左右后,淡然说道:“怎么?堂堂镇北大将军,还要忌惮我这个即将归天的残废吗?”
呼延雄眉头微皱,抬手向一旁的白安楠勾了勾手指。
作为将军府的家臣,呼延雄可以肆意展露真面目的心腹,白安楠见状立刻会意,凑上前低声道:“刚才匆忙,我只检查了玄武的身体,心脉已断,又遭数次急火攻心,的确时日无多!”
呼延雄点了点头,连连拍着白安楠的肩头,欣慰叹道:“啸雨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对付玄武这种阴险狡诈的老狗,就得下狠手,要不然他但凡还有一口气,绝对会跳起来咬你!”
白安楠躬身道:“二公子一直跟在大将军身边,能有今日成就,还是大将军教得好!”
“欸~”
呼延雄摆了摆手,摇头道:“老二本就不是家主人选,我对他溺爱是真,但从没教过他什么,如今有出息了,我可不能抢这个功劳,埋没了孩子的努力和造化!”
“是!”
白安楠恭敬应道。
呼延雄想了想,又吩咐道:“对了,老二不是要兵吗?去给他拨三千人马!另外传信齐康长,我给他记大功一次,让他护着老二在山里好好历练,回来以后直接接替宁冲的位置!”
白安楠点头领命,而后又不禁有些担忧的看向玄武等人,轻声道:“那这边……”
“去去去!”
呼延雄轻轻推开白安楠,自信道:“他当年正值巅峰,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都这副德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大将军小心,我这就去调拨人马!”
白安楠手捂领口,仔细叮嘱一声后,方才转身离去。
远处被晾着的玄武,见呼延雄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双眼微眯,轻轻摇了摇头。
其身后戴着镣铐的提炉人见状,顿时面露必死之志,悍然上前推动坐辇,直奔十丈外的呼延雄冲去。
“大将军小心!”
刁仁惊呼一声,连忙挡在呼延雄身前。
刚打发走白安楠的呼延雄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随手将刁仁推开,淡然道:“别大惊小怪的,挡着我看戏!”
十丈距离,对于提炉人中的高手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距离。
可是对于坐辇之上的玄武来说,却仿佛有着万里之遥,久久不能跃过。
“呵!”
早在提炉人有所动作之时,围在左右的千余士兵便随之而动,赶在坐辇之前,将手中长矛左右交错,将呼延雄身前空地死死拦住。
坐辇可以强闯长矛阵,但坐辇之上的玄武,根本经不起一路上的碰撞,于是推动坐辇的提炉人只得放慢速度。
那原本就遥不可及的十丈距离,顿时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就在这时,一位提炉人眼中闪过一丝怯懦,连忙停下脚步,奋力一扯手中镣铐,将铁链相连的其余人一同带到在地。
失去控制的坐辇顿时侧翻于地,玄武身上用于固定的绳索也随之崩断,狼狈不堪的滚出坐辇,转身便被无数长矛死死压住。
那背叛了所有同僚的提炉人忙跪在地上,高举起双手,大喊道:“大将军饶命,我不想死,我愿意检举,那座椅内还藏有十只炉灯,玄武大人……不,玄武这个奸贼,就是专程来和你同归于尽的!”
“竟敢出卖副指挥使,该死!”
其余提炉人死士怒而起身,上前将叛徒死死压住,仅用双手便从其身上活生生扯下数块带血的皮肉。
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玄武,则是认命般闭上了眼,一言不发的等待属于自己的结局。
远处看戏一般的呼延雄看着那叛徒被人生生扯断喉管,当场呕血而死,不由得摇头笑道:“肩抗忠义,手提灯炉,照尽天下黑暗,提炉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笑声落,呼延雄抬起一只手,轻轻勾了勾手指。
周围纹丝不动的军士仿佛得到将令一般,立刻举起长矛上前,将剩余提炉人尽数刺死。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