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恼坏了张游霞。
只见一名地痞对张游霞扬鼻说道,“张大人,您别以为我们这顿市井之人都是一群无赖泼皮,告诉你,我们知道你们今夜要杀的是谁!”
张游霞心中大骇,面上却故作平静,冷哼道,“就算被你们知道,又如何呀?”
地痞嘿嘿坏笑道,“刺杀郡守一级的朝廷命官,依照《汉律》,张大人,你怕是要被诛连三族吧?”
张游霞做贼心虚,可还是强撑着冷声道,“呵呵!你见过大汉帝国哪个郡守只有孩子一般年纪?你呀你,想从本大人这里诓骗财物,起码也得编一个妥帖的借口,不是么?”
地痞就是地痞,撑死肚子里也就三两墨水儿,面对张游霞的深藏不漏,两名地痞无赖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山上之人,真的是个平头百姓?
一直与张游霞做口舌之争的地痞,头脑反应十分迅速,在张游霞说完不到十息功夫,他立刻抬头,将身子随意靠在一树旁,玩味笑道,“张大人啊张大人,您真当我们是无知匪类?”
张游霞故作惊讶,问道,“何出此言呢?”
那名小地痞嘻嘻哈哈地道,“早就听说刘权生的儿子刘懿受命五郡平田令,奉旨平田,刘权生本就不大,他的儿子,又能多大呢?而且,对方的行伍中,明显有官兵存在,试问,对面不是刘懿一伙人,又会是谁呢?”
张游霞没有想到小地痞会如此机敏,一时间哑口无言。
小地痞见张游霞无言以对,心里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真的,于是,他走到张游霞身前,笑呵呵地道,“张大人,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么?”
事已至此,张游霞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无一点办法,只能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小地痞心里认为张游霞已经就范,于是得意洋洋地道,“我们这些兄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战死的兄弟,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还有,想要我们这些活着的弟兄继续攻山,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张游霞冷声道,“有话直说!休要兜圈子。”
小地痞伸出三根手指,图穷匕见,威胁道,“每个战死的弟兄,每个人我要三十两黄金的安家费,一会再次随你上战场的弟兄,每个人我要五十两黄金的报酬。不然,我们这些弟兄不仅不会为你效力,还会把你的那些丑事,传遍大街小巷。嘿嘿,张大人,倘若赵县长知道你怠慢了他的客人,他对怎样对你呀?”
张游霞心中如火山爆发,这,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可他又无可奈何,把柄在人家手里,自己还有求于人家,所以,只能隐忍为上。
就在张游霞为难之际,站在旁边的张游辰眉头一皱,大刀骤然利落出鞘,三招两式,两名出来搅事的地痞话事人即刻身首异处。
随后,张游辰左手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右手扛着血腥未散的环首刀,冷冷站在由地痞组成的散兵游勇面前。
这一幕,瞧的地痞们胆战心惊,一个个跪地宣誓效忠,对钱字绝口不提。
张游霞长舒一气,心里稍定。
化解了内部危机后,张游霞恢复了理智,他看向不远处的地痞流氓,悄声对张游辰道,“不管今夜事成与否,这些人,绝对不能活着离开偃山。明白?”
张游辰目光中闪烁精光,点头答应。
随后,张游霞看向山上灼灼燃烧的滚木,低头呢喃,“居高临下,想势如破竹嘛?”
突然,张游霞灵光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立刻目露寒光,对站在身后的黄、张二人急迫说道,“山上已经半天没有动静,我猜测,山上之人很可能正在分批逃走,还请两位监阵,立即全力攻山,敢言退者,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贵贱,代我杀之!”
黄、张两人齐齐点头,各执兵器而去。
......
一颗天星划过,此地注定要留下一些回不去的亡灵!
看着南山下缓缓涌上的敌人,刘懿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自顾自摆好落石,点燃滚木,如独守一城的将军,高举火把,昂首挺胸,俯视群贼。
爹说,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今天,我要站着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