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乡关何处去,望断天涯是故乡。
空旷寂寥的夜和形单影只的人,在一片沉默中南望。
好吧好吧,本姑娘承认。
我,想家了!
既想念那个叫赤松郡的地方,有想念那个叫华兴郡的地方。
这个时候,李二牛怕是正拿着夏瞻前辈的举荐信,在前往解兵林的路上,这小子虽然平日里呆头呆脑,办事儿也不如皇甫录那般灵活,但他对兵学却有很独到的天生见解,他似乎就是为了带兵而生的,他立志要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我觉得:如果他能始终保持这颗赤子之心,节制天下兵马,也未尝不可;
应成应该在倚剑阁勤学苦练,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从仅有的几次接触中,我知道他是个资质平庸之人,想成为他口中所说的剑道魁首,恐怕此生无望,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皇甫录正财迷似地在账房奔忙,他倒是个贪财重义的妙人,值得深交;
王三宝不知跑到哪个村子口和人家下棋,闲云野鹤,无忧无虑;
苗一鸣和方顗估计在偷着喝酒,或者在轻音阁赏舞,说不准夏前辈和大先生也在此中呢;牟籽花和牟花籽姐弟,应该在望南渔场吃着美味的鲜鱼,讨论着今年的收成;刘兴阴等一干将校和郭遗枝等一干文吏,想必应该在刘将军的帐中讨论军务,劳谦日昃。
我想:刘将军讨论军务的时候,定是激烈非凡,一群年轻人热气腾腾,总会擦出火花,而素来性子孤傲的周抚校尉,想必会是最活脱的那个。
想到这儿,我面色潮红,心跳加剧,心尖尖,好似被一头小鹿撞了一下。
周抚校尉可认得我北尤皖?可曾正眼看过我北尤皖?
想到他桀骜不驯的眼神,我的脸,居然莫名有些发烫。
如果他不认得我,本姑娘不介意给他个机会,好好认识认识我!
倚门栏,望茫山,一笑嫣然,转盼春心羞落。
瞧着门口那对儿鸳鸯灯,我正思绪缥缈,灶内枯枝燃烧发出的‘滋滋’声,不经意间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旋即面色一沉,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向屋内走去。
我答应过自己‘终身不嫁以报刘将军恩情’的,咱是江湖儿女,吐口吐沫就是个钉子,要说话算话!
就在我即将进屋刹那,门外传来一声细弱的‘吱嘎’声。
今夜无风,大门怎会无风自动?
我心中警觉,停身辨位,可还没等我确定那人的位置,一柄环首刀已经奔杀到了我的身后,我在匆忙之中来不及躲避,我只能蹲身向屋内翻滚,躲过了那柄凌厉的环首刀。
不过,我的身子虽躲过,那十分强劲的刀气,还是割走了我的一撮长发。
来者不善,我亦没有迟疑,立刻单掌拍地,借势飞扑到灶边,挥动灶边木棍,撩起烧得通红的铁锅,砸向门口,借以拖延时间,也好让自己摆好架势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