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刘懿的草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荒山野岭,和凌源山脉中的万佛寺一样,显得有些古怪,孤立冷清的草芦,在北风料峭哈气成冰的夜晚,更显得萧瑟孤寒。
在滴水成冰的寒夜,燎炉中的炭火和爱人的关怀,是刘懿唯一的慰藉。
风灯昏暗,少年刘懿一个人在草芦中默默打坐。
刘懿身上的伤,并未使他失去知觉,相反,心中沉重的压力和迫切康复的心情,让他的知觉敏感更甚,所以在静养的前几日,疼的刘懿那叫一个痛彻心脾,可为了不让乔妙卿担心惦记,这少年愣是死扛着一声不吭。
小娇娘乔妙卿对这一切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每日把粥熬的更稠些,也好让刘懿更好下咽,舒服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苏御丹鼎妙药的神效下,在乔妙卿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下,第七日,原本充盈在刘懿丹田气海内的紫气东来,终于消散而去,这标志着刘懿正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如常人一般了。
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事情,便是重塑心念,重聚丹田,这时的刘懿,已经可以下床轻缓走动,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已经大为好转。
饱暖思淫欲,金刚猛少年,见到美娇娘在侧,刘懿的二弟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不安分归不安分,刘懿毕竟重伤初愈,当刘懿看着乔妙卿妙曼的身姿时,也只能无奈一笑,轻轻叹道,“哎!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一夜冬雪降临,刘懿身披雕裘,静坐在炉火旁,与乔妙卿观望着窗外银装素裹。
几日里,刘懿原本健硕的身形消瘦了半圈,下巴上的胡茬乱蓬蓬一片,今日乍见如棉白雪,一种死地逢生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一口热茶入喉,刘懿捏着手腕上那串桃木佛珠,轻轻感叹道,“倘若世间之事,都如眼前一般黑白分明,就好了。”
乔妙卿裹着棉被,嘟嘟囔囔地道,“父亲亡故前,我总以为,天下如棋局,非黑即白。渐渐才明白,黑与白,对与错,所有说法并非是绝对的,所有事情的发展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它们只会一直循环与转化!如果我们过于绝对,总是站在主观的角度去评判人间真相,处理结果,那么最后得到的反馈终归是有失偏颇的。”
刘懿有些惊讶,他看着乔妙卿的侧脸,欣然道,“娘子居然能说出如此暗含哲理的言语,看来,以前是为夫门缝里看人了!”
面对突然的夸赞,乔妙卿俏脸一红,喃喃地道,“都是听大先生说的。”
刘懿噗嗤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小娇娘的青丝,“怎么?过门的媳妇,连礼数都忘记了?”
炉火的映照下,乔妙卿的脸更红了,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道,“都是父亲大人教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