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门两千多斤重的生铁铸炮,通过船只陆续运抵沙河南岸。
布好炮兵阵地,火炮一字排开。
“轰轰轰轰!”
六门火炮,并不齐射,而是轮换发炮,尽量保证持续不断炮击,目标是远处的西军营寨。
三十门虎蹲炮,也在轮换发炮,目标是近处的西军防御工事。
炮兵阵地前,还垒起了土墙,只露出炮管的空档,防备西军用床子弩还击。
造成的杀伤其实不大,因为全是在盲射。
但给西军的压力太大了,六门火炮的炮弹,直接落进西军营寨,时不时抽奖砸中两三人。
由于地形原因,种师道还没法后撤,因为缺乏安营扎寨的地方。这时想退,就得退后十多里地,白白把沙河口让出来。
而且,撤退时被义军追击,很容易全军崩溃!
断断续续炮击半日,炮管热了就休息一下。
种家军在自家营寨都过不安生,纷纷贴着山坡或坐或趴,营寨里甚至都不敢随便站人。
种师道勒令民夫挖掘壕沟,想让将士躲在壕沟里。
但岸边很多石头,挖掘壕沟难度极大,比朱铭垒起炮兵阵地的土墙难多了。
“今晚撤兵,顾不得什么君命了。”种师道总算豁出去,自己被罢官无所谓,种家子弟被打压也无所谓,这支残存的西军必须带回去。
折可求若是齐心协力杀贼,种师道或许还会坚持。
但折家军明摆着看戏,种师道哪还有半点胜算?
炮击整整一日,朱铭感觉敌军士气降得差不多了,也下令道:“全军休息,夜里发起进攻。”
入夜之后,种家军开始有序撤退,甚至没有提前跟折可求打招呼。
“轰轰轰轰!”
种家军只撤走一千多人,忽然炮声再起。
聚在一起等待撤离的种家军,猛地被一发炮弹落在人堆里,黑暗中也不知炮弹弹跳打死打伤多少。
哭喊声不断传来,士卒们惊慌散开。
此时还没逃,是因为没地方逃,前方的通道很狭窄,全被撤离的部队给挡住。
虎蹲炮也在朝沙河北岸发射,这是在掩护义军过河。
当义军在沙河更上游的南岸,已经准备好渡河时,立即击鼓传递消息。
虎蹲炮全部停止射击,义军乘坐小船从沙河上游飘下,另一股义军乘坐大船从褒水而上,目标是刚刚遭受炮击的种家军河岸阵地。
而六门大炮,还在朝远处的种家军营寨发射。
“咚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如同催命符,负责防守河岸的种家军,刚刚遭受几轮虎蹲炮攻击,现在面临渡河登岸的义军,直接吓得全体崩溃逃跑。
种家军本来在有序撤退被炮击造成一定混乱,但种师道还能勉强收束。
可义军渡河追着溃兵杀来,种家军主力终于崩溃。
一些人拼命往狭窄通道上挤,一些人失去理智攀爬峭壁。还有一些人记得义军不杀俘虏,扔掉兵器趴在角落里等着投降。
就连负责烧毁粮草的士卒,都扔掉火把转身便逃。机灵点的就守在粮草旁边,想把这些粮草献给义军邀功。
种家父子也被堵住,根本就没法逃。
许多种家军在狭窄通道上互相推搡,不断传来落水声,士兵就跟下饺子一样落入褒水。
“你们去前面约束纪律,让士卒排队撤退,我带兵去断后!”种师道对儿子和侄子们说。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废话,种家子侄辈纷纷听令各自带着亲兵去执行。
种家军的营寨已乱做一团,将领们只能勉强约束亲兵,根本无法指挥普通士卒。
炮击总算彻底停止,但很快义军又杀来。
种师道带着亲兵断后,一个照面就被冲溃,甚至还没接战就溃了,亲兵架着种师道赶紧逃跑。
一股又一股种家军跪地投降,朱铭不杀俘虏的效果体现,这些种家军投降起来毫无后顾之忧。只求赶紧投降,赶紧被朱将军放回陕西老家。
“快跑,粮草不要烧掉,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剩下的留给义军做个人情!”
折可求听到对岸的动静,知道种家军肯定完了,立即下令全军开溜,甚至故意给义军留下粮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