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服期间,按礼制是不能吃肉的,但现实中根本没人遵守。李清照的丈夫去世已四个多月,她早就开始喝酒吃肉了。
沈有容把李清照当成客人,热情地给她夹鱼肉,接着又为孩子们剥刺。
朱国祥晓得这位是酒鬼,弄了一壶好酒摆上来。
李清照初时还比较矜持,几杯酒下肚渐渐变得随性,开始聊一些东京文人们的趣事。
吃得差不多,朱国祥起身说:“上午已偷懒半日,下午不能再耽搁,你们继续饮酒玩耍,我要去批阅一些劄子。”
“恭送官家!”众女起身相送。
待朱国祥离开之后,李清照也打算告辞,沈有容笑道:“不必拘束,他不在还能耍得尽兴些。”
文小妹说:“前些日子,我得到一本《打马图经》,听闻却是李待诏写的。”
李清照解释道:“丈夫过世,我在家无所事事,便写了本《打马图经》。友人见了抄去,却不成想竟在东京传开。”
“辞令写得极好,”文小妹喝了不少酒,撸起袖子说,“今日一起打马,边喝边玩。”
打马是一种棋类游戏,共有三种玩法。
最流行者,是宣和年间的新玩法。但李清照嫌弃这种玩法太靠运气,她更喜欢最复杂的依经马玩法,并给每颗棋子都题写了辞令。
依经马的棋盘,跟现代象棋一模一样。
双方各有二十枚棋子,每一颗棋子,都以古代名马来命名,不同的马有各自不同的走法。
这玩意儿,比现代象棋的规则还繁琐,非常考验下棋者的智力,属于被普罗大众渐渐抛弃的东西。
现在东京最流行的大众棋类游戏,一是朱家父子“改良”过的象棋,二是不太费脑子的新式打马(宣和马)。
沈有容和安娘在旁边观看,李清照和文小妹捉对厮杀。
李清照自称赌博从没输过,不愧有赌神之名,下到半场就让文小妹招架不住。
“不如改下象棋吧,官家改了规则的那种象棋。”李清照不愿得罪贵妃,她认为下象棋更适合这位。
“不必!”
文小妹打算欺负新手,笑着说:“官家还创了一种博戏,名曰麻将,我们四个人正好合适。”
宫女很快把麻将拿来,沈有容笑盈盈坐上桌,安娘也对此跃跃欲试。
宫里真没啥好玩的,今日能凑齐一桌麻将颇为难得,平时朱国祥可没那么多时间。
至于宫女和太监,呵呵,他们总是故意放水,玩起来着实没有意思。
沈有容负责讲解麻将规则,李清照很快就听懂了,只打几局就摸清麻将的路数。
这位真就是赌神,她给《打马图经》作序时,列举了二十多种赌博游戏,并且对其逐一进行点评。不但声称自己从没输过,而且总结出赌博的精髓,就两个字——争先!
四人的彩头很小,平胡只给十文钱。
当朱国祥下班回来的时候,李清照身边已经赢了好几贯,这还是她后半场开始放水的结果……
“陛下!”
朱国祥没有让仪仗队喊驾,散去随从之后走进屋,四个女人正要站起,他笑着说道:“你们继续。”
沈有容输得都不喊官家了,呼救道:“相公,快帮我打回来!”
“我先看几局。”朱国祥站在李清照身后。
“哈哈,胡了,清一色!”
文小妹拍掌欢呼。
朱国祥仔细观察李清照的牌面,怀疑这位在故意放炮。
果然,第二局打了十圈左右,李清照又一炮放给沈有容。
沈有容顿时高兴起来,也不让老公帮忙找场子了,满脸笑容开始搓麻将洗牌。
也就文小妹的牌技稍好,沈有容和安娘的技术,都不如棋牌室里的老头老太太。什么生章都敢往外冲,而且也不记牌、扣牌,打牌时还喜欢说话,很容易就被人猜到大致牌面。
不过欢声笑语、大呼小叫的,比以前更加热闹许多。
当李清照告辞的时候,沈有容已经赢回来不少,甚至主动约战:“李待诏,休沐日再来一场。”
“圣人相约,一定奉陪。”李清照拱手道。
朱国祥挠挠额头,他打算跟李清照玩高雅情趣,聊诗词绘画艺术什么的。
但似乎有点搞偏了,这位才女似乎更喜欢喝酒打牌……
朱国祥安排马车送李清照回家,那些赢来的铜钱也换成银元。
李清照坐在马车里,开心数着小钱钱,决定请工匠做一副麻将。
这种棋牌游戏不太费脑子,但兼具技术和运气,李清照是非常喜欢的。
再仔细琢磨,麻将设计得非常有深意。
筒子就是铜钱,条子就是铜钱串成的吊,万子当然也属于铜钱单位。还有东南西北花什么的,各自都有寓意,一副麻将便是世间百态的缩影。
陛下能够发明麻将,真是通晓世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