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这份报纸。”朱铭说道。
张元干已经猜到了,连忙问道:“前宋邸报,出自比部司。大明邸报,出自通政院。改革之后,还是在通政院吗?”
朱铭说道:“刑部。”
《大明月报》隶属于刑部,这个决定并不离谱。
因为在北宋的时候,邸报就一直出自刑部的比部司。
如果只论收集稿件的方便程度,让通政院领导报纸是最合适的,但朱铭考虑到一个言路问题。
通政院已经掌握了进奏封驳,若再让他们掌握报纸,是不是太容易糊弄皇帝了?
朱铭说道:“在刑部设一個邸报司,邸报司的主官,比寻常郎中更高一级。这位负责报纸的郎中,由皇帝和内阁讨论任命,跟督察院的御史一样,不归吏部那边提拔升降。”
张元干彻底听明白了,这个机构很受皇帝重视,甚至连吏部都没有报社一把手的人事权。
朱铭又说:“你举荐两个官员,我再给你安排几个,尽快把邸报司给设置起来。名字就叫《大明月报》,第一期的主题是廉政。”
张元干问道:“陛下说普通百姓也能阅读邸报,那他们该怎样获取呢?”
朱铭说道:“各级官员,按以前的方式免费领取。发去各级衙门的时候,可以再多发一些,留给当地的驿馆。由书商在驿馆购买,再零售给老百姓。驿馆自己售卖也可以,卖报钱留两成在驿馆做补贴。”
张元干默默记在心中。
他搞不清楚发行量该多大,决定暂时稳妥着来。
即在原有发给官员的基础上,每个县增发一百份。看这玩意儿的百姓不多,一个县增发一百份应该够了。
如果卖得好,可以慢慢增加。
让各地驿馆自己申请增发量,反正卖得越多,驿馆也赚得越多。
又询问一些细节,张元干躬身告退。
朱铭之所以选这人办报纸,是因为张元干的文风很适合。
刚健正直,积极向上,不失悲天悯地之心。
历史上,张元干被誉为南宋豪放派先驱。他的词作,上呈苏东坡,下启辛弃疾,属于两宋承上启下的词人。
此人做过李纲的幕僚,岳飞被冤杀之后,他也触怒秦桧,抄家坐牢,削去官籍,从此漂泊江湖。
这个时空的张元干,没有经历那么多沉痛遭遇,词风当然没有转向悲壮慷慨豪放。
但依旧非常正能量!
李邦彦就不行,换他来办官方报纸,估计隔三差五搞出政治问题。
李邦彦此时在干啥?
他在大理寺喝茶,妥妥的二进宫。
“兰若院绝无犯罪之事,”李邦彦哭丧着脸说,“俺自从被削去官身之后,这些年一直在苦读《大明律》。任何违反《大明律》的事情,不但俺坚决不做,俺的家人和雇工也不允许做。有一些贪官,确实喜欢到兰若院吃酒。但他们也在别的酒楼吃酒啊,总不能把洛阳的酒家全部查封吧?”
魏良臣说道:“有好几个贪官家里的菩萨蛮,是从你那里买去再转送的。”
李邦彦连忙反驳:“魏御史,你可不能乱说啊。俺从不做人口买卖的事情,那些菩萨蛮都是俺的雇工。有些是兰若院的公雇,雇佣契书按律只准转给别的商社,这种菩萨蛮俺是一个都没转卖契书。其余的菩萨蛮,是俺家里私雇的佣人,平时洒扫清洗也唱唱曲。俺转卖佣人契书时,都是遵守《大明律》的。也从不逼她们续签契约,契书年限到了,她们可以自由离开。”
魏良臣的心情很不好,他提审李邦彦的过程中,发现这老家伙精通《大明律》。
真就查不到一点违法之事!
即便是扫黄都没法扫,顶级菩萨蛮不但独居院落,甚至跟李邦彦解除了长期合同,转而签订合作关系的短期合同——相当于李邦彦是她们的经纪人。
一般的寻欢客很难接近顶级菩萨蛮,而有资格留宿的客人,对外都宣称是恋爱关系。
伱顶多说她们伤风败俗搞婚外情。
而普通的菩萨蛮,在兰若院内还真不卖身,都是下班之后跟客人自己商量去哪儿。
想要查处李邦彦,取缔他的兰若院,就只能违反《大明律》进行判罚,又或者使手段栽赃安排几个罪名!
魏良臣为啥想弄李邦彦呢?
因为很多京城贪官的供词显示,他们私下搞权钱交易,多选择在李邦彦的兰若院进行交流。
魏良臣说:“此次案情复杂,你还须在大理寺多留几日。”
李邦彦哀求道:“大理寺牢狱阴冷潮湿,老朽身体欠佳,恐在此患病一命呜呼。”
魏良臣懒得多说,让人把李邦彦扔进牢里。
李邦彦心里是真的害怕,他确实年纪大了,监牢里又条件不好。就算狱卒不故意搞他,多住一段时间也容易生病。
极有可能真病死在里头!
捞偏门赚钱的,就别怨官府也使歪招。
(唉,关于工业发展,以后的章节会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