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有些诧异,“田员外也没睡好?”
“谁说不是呢。”
田员外无奈道:“在外面还好好的,但回到家中就又出了问题,整夜做梦,疲惫难熬。”
“哦…”王道玄若有所思问道:“梦中可曾看到了什么?”
田员外摇头道:“记不得,醒来就全忘了。”
王道玄又询问道:“府上的仆人呢,是否也有类似症状?”
田员外同样摇头,“我知道长想问什么。”
“老夫的妻妾,还有田家旁系仆人,都有相似症状,有的病了,有的则被吓跑了。”
“之前也请人来看过,怀疑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但几次查看都说无事。”
“而且,离开这宅子就不会犯病。似乎这宅子和我家有些犯冲。”
王道玄皱眉道:“这就有些怪了。”
田员外揉了揉眉心,“所以才请道长前来查看,实在找不到原因,恐怕这新建的宅子只能转让给他人。”
“老夫早已将妻妾安排到老宅,明晚也会到其他地方睡觉。待会儿要到商会一趟,诸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下人提。”
说罢,就拱手告辞离开。
待他走后,沙里飞和吕三也先后醒来。
仆人端来早点,王道玄使了个眼色,将仆人支走后,这才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件事不对劲。”
“若是祖坟有问题,无论田员外一家搬到哪里,都逃不掉。”
“若阳宅风水有问题,那么住在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会出现相同症状。”
“事出反常,怕是有人捣鬼。”
李衍也好奇道:“昨晚我几次施展神通,除了镇宅之物罡气,并未闻到任何阴煞之气。什么手法,能做到这般?”
王道玄沉思道:“最有可能的,是厌胜术,但之前的术士应该能想到,或许另有原因。”
“这还不简单?”
沙里飞笑道:“术法我不懂,但这分明就是江湖手段,估计是有人看上了宅子,想把田员外一家赶走,再放出谣言,低价接手。”
“回来就和田员外打个商量,对外放出风声,把幕后之人给钓出来。”
李衍摇头道:“若真有人捣鬼,人家能做的天衣无缝,岂会没有防备,让牙人几次转手,便能隐藏身份。”
“若过几年才现身,咱们还能一直等?”
沙里飞眉头一皱,“说的也是。”
“此事不急。”
王道玄摇头道:“待贫道今日仔细查看一下阳宅风水,再到田员外祖坟走一遭,若实在找不到原因,再想办法。”
“嗯。”
李衍将碗里的白粥一口喝光,“既如此,咱们就分头行动。”
“吕三兄弟陪着王道长,我和沙老叔到城中打探一下消息,再去城隍庙报备。”
他们既然已决定在汉阳城休整,道上和玄门的情况自然要摸清楚,免得招惹麻烦。
吃过早饭后,四人当即分开。
王道玄的风水之术,明显有所长进,拿出了好几样家伙,不仅有风水罗盘,甚至有定吉凶的鲁班尺。
吕三有鼠大鼠二,可以配合查看,也能顺道保护王道玄。
至于李衍和沙里飞,则和仆人打听了一番城中情况,这才收拾好东西出门。
这汉阳城虽年代古老,但却并不大。
城北有府署、县衙朝廷各衙门,城西有府学、县学、书院等,而城隍庙则在城东。
刚出门,沙里飞便低声道:“怎么着,咱们先去打探消息,还是先去城隍庙?”
李衍沉思了一下,“先去城隍庙吧。”
“江湖客栈的消息,大多人人知晓,隐秘一点的,价格都不便宜。”
“直接去城隍庙,看看这边的道人好打交道么,说不定也能弄到。”
但说实话,他心中也没底。
来之前,他便已经打探过消息。
鄂州玄门的两个重镇,一是郧阳府,二便是这武昌、汉阳、汉口三城。
而这两个地方,又有明显区别。
郧阳那边,靠近武当山,乃是真武宫势力范围,佛道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即便有寺庙,也都是普通僧人。
而在这边,太玄正教的力量就明显不足。
虽然也有几座道院,三镇皆有城隍庙,但说起来,还是佛门禅宗的力量更为强大。
还有问津书院,也是儒教圣地。
也和此地的特殊环境有关。
这边附近,几乎没什么洞天福地。
但出了鄂州,洞天福地就变得密集,九华、烂柯、龙虎、天目、四明、君山、皂阁…
无论湘州还是赣州,都是正教法脉汇聚之地。
而且大大小小的法脉不计其数,即便有正一祖庭龙虎山、灵宝祖庭皂阁山镇压,也未能让太玄正教彻底占据上风。
所以武昌这边,太玄正教力量就有些空虚。
而各地也离不开玄门正教镇压,所以武昌王对佛门更加亲近,甚至武昌王府修建之时,也同时建造了宝通禅寺。
所以这边的城隍庙社令兵马,也只是做做样子,不仅数量少,也形不成战力。
郧阳府那边,是与天圣教作战的前线,真武宫又调遣了各方弟子汇聚。
可以说,这边的城隍庙,只剩小猫几只。
若非有玄祭司要登记造册,恐怕真武宫所有的玄门弟子都要抽调离开。
至于这边的执法堂,则主要是禅宗弟子。
阳呈子已经说了,即便他与真武宫关系不错,来到这边,也得不到什么帮助。
但武当山又有些特别。
不仅是玄门真武宫祖庭,同时也是江湖圣地,学习武当功夫的俗家弟子数不胜数。
这边是九省通衢,因此武当拳馆不少。
到了汉阳城隍庙,和李衍想象的差不多,这里香火并不旺盛,面积也小的可怜。
侧门口,一名小道童正在打瞌睡。
“劳驾,我等要进玄祭司。”
李衍已不抱什么希望,直接递上道牒。
这小道童也有些呆傻,望着黑色道牒,又看了看李衍,半天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低声道:“居士请稍等。”
说罢,就撒开脚丫子跑进院中。
沙里飞见状乐道:“得了,看这情况,也帮不了什么忙,登记一下就走人。”
李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话间,那名小道童走出门来,施了个道礼,“师傅正在帮人治病,一时走不开,二位居士请进,小道帮你们登记。”
李衍和沙里飞面面相觑,却也紧随其后。
进入院中,果然能看到,城隍庙一侧厢房外,等着几名百姓,皆衣着破旧,满面风霜,显然都是贫苦人家。
隔着大门,能看到里面一位老道正在把脉,白发苍苍,眼神平和,看到二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跟着道童走。
李衍二人也没打扰,进入玄祭司,看着小道童将三份道牒进行登记,显然已熟门熟路。
沙里飞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小道长,城隍庙里就只有你二人吗?”
玄祭司登记,虽不需要什么道行,但毕竟朝廷职责,至少得有些资历。
只派个小道童干,着实说不过去。
“嗯。”
小道童明显不善言辞,低头道:“其他师兄,都被师傅赶走了,庙里就只剩下了小道和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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