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寻瞧瞧房间里的人,觉得这种事属于那种知道的人越多,越有面子的事,便没有避讳沙天南、尚秀芳等人,眉开眼笑地道:“太皇太后念及柴公子还未婚配,恰巧王尚书府上有女待字闺中,才情姿容皆佳,美誉在外,便与王尚书相商婚事,准备居中撮合,如今王尚书已然做通女儿工作,只等柴将军与王尚书会面,共研喜事,选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定下来。”
沙天南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什么情况?怎么连太皇太后都来凑热闹?
柴慎同样一脸懵逼。
以太皇太后和柴家的关系,居然没有跟他商量,搞了个突然袭击。
不过心念一转,他便明白过来,太皇太后此举极有深意,虽然他在旧部的帮助下控制了紫薇宫的防卫力量,但是除右翊卫外,其余十一卫的禁军,还有很大一部分控制在王世充、元文都、卢楚等人手中。
尤其是王世充,直接、间接控制的兵力最多,如今太皇太后给柴绍和董淑妮指婚,后面便可以给柴绍加封军职来分割王世充手上的兵权了。
不得不说,这掺沙子的招数十分高明。
“这……”
费寻发现屋里几人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点搞不明白状况:“柴将军,可是没有听清下官的话?”
“哦,呵呵,没有,没有,有劳费内侍回禀太皇太后,臣这两天便与王尚书研讨此事,敲定细则。”
“如此,下官就等着喝柴侍郎的喜酒了。”
“应该的,应该的。”
柴慎很客气地将费寻送到院外,虽然他是国公,但费寻是代表太皇太后来柴府的,不给宦官面子,还能不给太皇太后面子?
谯国公自然不知道,他儿子已经把太皇太后睡了上百次,真要好好掰扯一下双方关系,那是他儿媳妇。
楚平生没有跟出去,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杜枫”:“所以,有没有姑娘喜欢我,真得不劳杜兄挂牵,试问尚小姐和郑国公之女,哪个不比独孤家的大小姐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你,你……柴绍,我恨你!”
“杜枫”指着他,很女性化地跺了跺脚,带着哭腔跑了。
楚平生冲沙天南明知故问道:“沙老先生,我跟他讲的是独孤凤,杜兄怎地如此激动?”
“这……”沙天南一脸窘迫,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太皇太后亦心系柴侍郎的婚事,今天的事,权当老夫没有来过吧,天色不早,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快步离厅,紧追“杜枫”而去。
楚平生笑着送到门口,一扭头,正对上尚秀芳揶揄的目光。
“刚才那位‘杜枫’,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独孤家那位小姐伪装的吧?”
“啊?你说杜兄……是独孤凤?这怎么可能!”
“装,再给我装。”
尚秀芳走到他的面前,阴阳怪气地道:“她既然女扮男装来看你,说明心里是不排斥这门婚事的,你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是她先挑衅我的好不好?女孩子嘛,应该乖一点,太争强好胜的话,克夫。”
尚秀芳顿时啼笑皆非,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总是有理。”
“那是自然。”
“哼哼,这太皇太后指婚的事,也是你计划好的吧,连我都被你算计在内,刚好可以用圣命难违来抹掉你给我的承诺。”
这次轮到楚平生哭笑不得了,起手给了她一个暴栗。
“胡思乱想什么,女人太聪明太敏感都不会招人喜欢,我说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真的?”
“真的。”
“我名声可不好,而你……可是谯国公独子,当朝正议大夫,兵部侍郎,虎贲郎将,天下最富有的柴家公子。”
“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名声?那是什么,老婆是给自己娶的,又不是娶给别人看的,干吗要在乎别人的想法。”
……
陌上谁家少年,骑马走斜桥。当时青衫薄,春光俏。
数日后,江汉平原,飞马牧场。
踏踏。
踏踏。
踏踏。
青骢马缓步而行。
楚平生看看围栏尽头的简易门楼,上面的木牌歪歪扭扭写着“飞马牧场”四个大字,说实话,挺寒酸的。
再怎么说,飞马牧场也称得上一方势力,襄阳的钱独关,北边的朱粲,南边萧铣,东边竟陵的辅公佑,都得给商秀珣几分面子,然而这门面……委实小家子气了点。不过地方是没错的。
“驾!”
他轻磕马腹,驱马过门,准备去拿水袋喝水的时候碰到了和尚秀芳分别时留给他的有回纹和梅花纹的琴型玉佩。
谁说古人不懂浪漫,古人浪漫起来才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