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懿横行一步,至过道中央,躬身说道:“臣以为,柴侍郎的提议可以考虑。”
户部尚书樊子盖亦是瞥了一眼珠帘后的女人,出列道:“臣附议。”
哗,周围官员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无不暗骂这两个人误国殄民。
“嗯……”
这时皇泰帝身后响起的女声拉回百官思绪。
“柴侍郎的提议本宫认为可行,这样吧,柴慎,即日起,升你为十二卫上将军,统领洛阳兵马,柴绍,你为南征先锋官,独孤峰,你负责大军辎重、粮草等的运输工作,本宫……为你等压阵,其余各部需配合兵部,以军务为先。”
萧美娘顿了顿,环视两侧官员,见无人反对,又道:“皇泰帝留守东都,皇甫无逸、元文都,由你二人全权负责京城防务。”
皇甫无逸和元文都面露苦色。
此次南征,柴慎父子把精锐兵马都带走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怎么抵御来自北方和东方的攻击?
不过二人还是对望一眼,躬身低头,齐喊“微臣领命”。
萧美娘挥挥手,费寻高喝一声“退朝”,文武百官恭送萧美娘和杨侗离开,之后往殿外走去,一面议论纷纷。
讨伐岭南什么的,玩儿得也太大了,杨坚都办不成的事,她一个女流之辈能办成?
柴慎父子发疯就算了,太皇太后也陪着他们疯?这么做,岂不等同于将大本营拱手让人?
……
一个月后。
寒蝉咽咽秋白,一庭落黄又新凉。
洛阳街头,楚平生身着圆领青衫,背负紫金湛卢剑,胯下骑一匹商鹏半个月前进献的汗血宝驹,身子轻轻摇晃着,往洛阳城南门慢行。
波斯美人玲珑娇女扮男装,穿着一件深黑色,有红色襟边的长袍,戴一顶月牙小冠,骑枣红马随行。
长街两侧虽然站满送行的百姓,还有一些名媛大喊“柴公子”,抛媚眼,挥丝带,但是多数人的表情并不好看,尤其是书生们,议论不断,指指点点,并不看好太皇太后的决定。
别说读过兵书,带过兵,懂行军打仗的将领,哪怕是普通百姓,也知道千里迢迢远征岭南实在不智。
“他们的话你都听到了?”玲珑娇冷冷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平生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真想知道?”
“没错。”
楚平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睡了你有十几回了吧,居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禁欲系美人做得不累吗?干脆带你上战场,让你看看你的男人有多强,以后在床上能更配合一点。”
“你!”
玲珑娇黛眉高举,碧瞳光寒,看得见的怒云在脸上涌。
“我喜欢表里如一,但不喜欢床上的你也表里如一。”楚平生并不在意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在围观男性与女性两极分化的声浪下,马蹄轻快,挟风而行,追上萧美娘垂黄挂彩,配有四匹骏马的凤辇。
前方铁骑盔明戟亮,寒光慑人,肃杀之气长贯云霄,尤其是领头的一十八骑,从人到马皆披金甲,阳光一闪,刺目难睁。
……
半个多月后。
梁国都城江陵,由总管府改建的皇宫内。
体型壮硕,相貌威武,鬓角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萧铣身穿黄袍,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右手边扶手后面放着把金灿灿的单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比起皇帝,他更像一个山大王。
其实很正常,萧铣本就是巴陵帮的老大,妥妥的黑道枭雄,如今趁着天下大乱收拢一帮好手,东征西讨,占有湖南全境,湖北之南数郡之地,建梁国,迁都江陵,虽称号变了,居住环境也变了,但以前养成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
“岑文本,隋廷的军队到哪里了?”
下方站立的长脸文官走出:“禀陛下,隋廷军队在朱粲、飞马牧场同竟陵毒霸山庄的协助下渡过汉水,偏行东南,算算时间,如今已经抵达林士弘治下豫章。”
旁边一位阔嘴厚唇的武将冷哼一声道:“隋廷军队由我梁国境内行军百里,折入林士弘辖区,却不遣使者知会,如此行事,全未将陛下放在眼里,以我之见,何不乘他行军疲惫之际,将后方粮草辎重夺了,以哺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