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
颜家老祖宗的话火了,褚遂良的字火了,随着皇帝陛下在楼观学的所作所为被人宣扬出来之后,楼观学也火了。
在众人先前的认知里就以为楼观学就是一个小小的私塾。
颜家的私学而已。
可经过国子学的学子一宣扬,长安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楼观学会有那么多的学生,而且还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而且还是免费的教学,包吃喝住行。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信誓旦旦地说:
贞观四年的制考,有落榜的学子去了楼观学,回到长安之后摇头叹气,一言不发,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开心。
为什么这样?
还不是楼观学不行?
还不是因为楼观学是私学?
这个人的说法很有市场,毕竟很多人都知道在去年的制考后去了不少的学子。
具体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但既然有人说不行,那些没有去过的楼观学的也赶紧人云亦云地说不行。
更有甚者听闻在楼观学求学不收束脩。
闻言,众人更是坚定的相信之前的传言是真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楼观学不收束脩,难不成里面的先生每天都喝西北风?
这不是鸹貔是什么?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错不了,这都是吹出来的,就跟那卖肉饼子的一样,逢人都吹嘘他婆媳先前多漂亮,连县令都迷得七荤八素。
这个说法,众人是一点都不信,就连戚禾都不信,买肉饼的婆姨他看到过,上下一般粗,像个水桶一样。
县令会喜欢这样的人?
戚禾从国子学门口站起身,看着一群群的身着青衫的学子抬头挺胸地走进国子学。
戚禾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他也想进去读书,可低头看了看自己露脚趾头的草鞋,戚禾摇摇头,苦笑着离开。
国子学里面。
哪怕最不受待见的律学、书学、算学收的学生也是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孙或庶族地主的子孙入学,自己这穷苦的孩子连进去看看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提期望着进去读书了,自己这样的,那是想都不用想。
最后看了一眼国子学墙上的字,戚禾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朝着东市走去。
不知道今日在那儿能不能找到一个算账的活儿,如果找不到,明日就要往里走,那儿每日都有活儿,但都是体力活。
而且,给的工钱还很少。
坐在卖羊杂汤的摊位前,戚禾撑开了自己写的布幡,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戚禾脸上阵阵发烫。
虽然已经在这儿“摆摊”多日,但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还是有些放不开,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在看他的破草鞋,在笑话他在布幡上写的字。
卖羊杂汤的老伯看了一眼这个窘迫的小郎君,快步走到他身后:
“郎君,能不能往边上去一点,您这刚好挡住了路,我这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小郎君您多担待,往边上挪一点就行了!”
“不…不好意思…”
戚禾脸上如火烧,一边道歉,一边麻利地收拾自己的那点东西。
“敢问,小郎君今年多大?”
戚禾头也不敢抬:“十…十三,不…过了六月就十四了!”
老头看着窘迫的少年笑了笑,怪不得面皮子如此地薄,说一下就脸红,想必是头一次自己来做生意吧。
就在戚禾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东市里面碰碰运气的时候,那老伯又开始说话,只听他轻声道:“念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