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仅仅是御史这类的官员。
像陆拾玖、管齐、李义府等新晋御史这一年也没停过,他们几人弹劾的官员已经多达二十多人,去往岭南、突厥的官员都几十号人了。
下至七品,上到四品。
只要被这几个人咬住,那就算是一连串的攻击,根本就不是风闻奏事,而是所有的证据全部齐全。
原先弹劾颜白和楼观学的那一批人如今已经不多了,他们心里明白这是颜家的反击手段,却是有苦说不出来。
人家颜昭甫根本就不跟你说别的,直接列证据跟你对质,直接把事情摊开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样就显得没有私情,对错一眼可鉴。
赤裸裸的阳谋。
众人总算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让颜昭甫来当御史了,因为颜昭甫根本就不怕跟你对骂,无论你怎么骂他,他反正就不吭声。
再说了,这小子也是跟着颜白长大的,心眼子多的很,你骂了他,他就回书院把你怎么骂他的事告诉楼观学所有人。
美其名曰让众学子长长经验,实际上谁不知道他这是借着法子下狠药呢。
如今他已经深得颜白真传,那是强的可怕,口气,动作,斜着眼睛看你,那都跟颜白是一模一样。
颜白做事是雷厉风行,有仇必报。
颜昭甫是笑眯眯的不说话,主打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以至于现在大家都以为颜白还在朝堂之上,有的被弹劾的官员远赴岭南前借着酒劲指天骂地嚎了一晚上。
但就是不敢提一个颜字。
如今这弹劾又来了,鬼知道下一个又该是谁,在充足的证据下,大理寺又多一名官员,待审问之后岭南会再多一个人。
朝会结束,正八品颜昭甫站在宫门的门槛处躬身恭送每一位上官的离开。
待大殿里面的官员走完,就是剩下的这些御史官员离开了,如果不是御史,正八品的官职连第三道宫门都进不来。
李义府见人走完,直起了腰,叹了口气:“我昨晚请你吃酒你为什么不去?”
“平康坊么?”
“嗯?”
“你是想让我死啊,我娘虽在仙游,但我茹婶婶却在长安,每天熄灯前她必来问一声,若是没音,那就完蛋了!”
“你都及冠了,你怎么还这么胆小?”
颜昭甫叹了口气:
“这根本就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而是我对她们爱意的尊重,若不是一家人,谁还会管你何时归!”
李义府点了点头:
“今天朝会结束的早,我已经约好了子隆、游韶、还有管齐他们去吃酒,宵禁之前你可以先走。”
“算了,我回去看会书!”
李义府露出怨妇才有的样子,哀怨道:“唉,太生分了,伤心啊!”
颜昭甫笑了笑:“想多了,你我之间的情谊,说不出来,就像是尿在了裤子里面,暖暖的只有我知道!”
李义府一愣,捧腹大笑:“额滴神啊,你要把我笑死了!”
颜昭甫也忍不住莞尔,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朝着皇城走去。
李治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
“昭甫,泉州来了一批昆仑奴,贼黑,跟抹了墨汁一样,黑蛋蛋,就在东市,要不要去瞅一眼?”
颜昭甫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可以!”
陆拾玖闻言叹了口气:“昨日我就去看了,几个小的一见我就哭。”
管齐闻言轻声道:“被吓到了,当然会哭啊!”
陆拾玖摸着自己脸,不自信道:“不能啊,平康坊的姑娘都说我是俊郎君呢,丑不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管齐没好气道:“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被剥皮的人,你说他们哭不哭?”
颜昭甫:???
李义府:???
李治一愣,随后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可不是么,他们那么黑,在他们眼里陆拾玖可不是被剥了皮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