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无比坚信。
哪怕他现在只是记名弟子,那也是最好的。
册子上写的是窥基俗家的信息。
窥基俗姓尉迟,祖父尉迟伽,隋代州西镇将。
伯父尉迟恭,唐泾州道行军总管,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
窥基的父亲,尉迟宗,封江油县开国公,母亲裴氏女。
窥基俗家的家世吓人,是名副其实的将门之后。
他去教导颜白的小儿子,绝对是最好的。
无论是尉迟家,还是裴家,都和颜白沾亲带故。
颜白绝对不会为难窥基,甚至会礼遇有加。
真兴大师佩服的看着师弟玄奘离开。
仅仅的一个安排,就巧妙的打破了僵局,一切还是那么的自然。
太阳高高升起,摇号开始。
摇号很简单,无论多少人,就只选取一到八百号。
你抽的号是八百以内(包含八百)你就上。
超过了最大数字八百就只能说无缘了。
号箱是放在文庙前,以示光明正大。
楼观学的抽号没有牵扯利益,每个先生手里都有名额。
那是给他们的子嗣准备的。
先生这边解决了,就解决了作弊的可能。
准低年级的学子排着队抽号,打开,会有人大声地报号。
书院内是这个景象,书院外就是另一番景象。
无数孩子家长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眼巴巴的看着里面。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个个却是紧张的要死,有的甚至都不敢往里面看。
在这个时刻,只能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而插班生就更煎熬了,他们也是才考完书院的六科,他们还要等。
等到低年级学子人数确定后才轮到他们。
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一批人。
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没有父母的陪同,走上百里路来求学。
希望找个名师,有个荐帖,能扬名长安。
可惜,时运不济,春闱这第一道关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
回去,来年再考肯定是不划算的。
没有好成绩,也无脸见家人。
国子学进不去,楼观学就成了他们的选择。
只要进了楼观学,安心读书就行,不用担心柴米油盐。
也不用害怕长安居之不易。
楼观学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和准备入学的低年级学子相比。
插班上的这些学子里,有的学子来自于苏、扬二州,有的学子来自剑南道,有的学子甚至来自于陇右的兰州。
而准备入学的低年级学子大多是来自长安周边。
最远的也是关陇这一块的。
太阳越升越高,随着学子们陆陆续续走出来,人群突然就变得喧闹了起来。
一目了然,结果呈现。
穿学子衫,扎团髻,戴檀香木簪的就是选上了。
进去穿什么,出来穿什么的那就是运气不好了。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六岁,七岁,八岁,九岁,四年呢,孩子每年都可以来一次,机会很大。
这是书院商议的决定,不把年龄卡死,让每个孩子都能多几次机会。
虽然法子不是很好,但已经是书院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祖宗保佑啊,我张家出读书人了,出读书人了.....”
“哎呦,我的乖宝诶,给爹长脸了,不枉我在神佛前跪了半个时辰,走走,跟我一起还愿去……”
“阿耶,可不敢去,出来前先生交代了,直接回家,不可逗留!”
“说的对,走走,回家,回家……”
没摇上的孩子出来的时候没哭,待见到亲人的那一刻,嘴一下子就咧开了。
哭的那叫一个大声,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六七岁的年纪,藏不住心事,自然也藏不住心里的悲伤。
书院前面的大道乱成了一片,有笑的,有哭的,有安慰的,也有失魂落魄的。
一条道上,人间百态。
“书院张榜,闲杂退散!”
李厥稚气的喊声在书院回荡,内心煎熬的学子站起身,纷纷朝着书院走去,新的一轮人生百态上演。
后山的玄奘默默的看着,李元嘉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
玄奘来了,他的鱼就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