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白的眼里玄奘跟上次离开时好像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唯一变化的就是那双越来越深邃的眼睛。
从那双眼睛里,颜白看到了智慧,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智慧。
颜白赶紧还礼,笑道:“是啊,上一次我们站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一条河流,放眼望去周围都是沙地。
此时再看,沙地多了小楼,多了美色,自然越来越好了!”
玄奘有些不习惯颜白的眼神。
他很是不解,颜白看自己总是用打量的眼神,好奇,迷惑。
从颜白的眼神里,玄奘觉得颜白好像很早就认识自己一样。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做完之后是什么结果。
自己去天竺,知道的也是寥寥数人而已,属于绝密之事。
颜白竟然能一语道破。
听师兄说,他甚至知道自己几年后回来。
这是什么本事?
未卜先知?
玄奘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过几日县公可有空闲?”
“请我喝茶?”
“来嘛?”
“来!”
玄奘双手合十,淡淡地一礼后转身离开,边走边唱喏道:
“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曰三千大千世界。
世有三世,过去、现在、未来。
颜县公,玄奘邀你七日后在小桥一叙!”
颜白笑了笑,脑子里却是翻江倒海般思绪不休。
这事儿太邪了。
这大智慧之人果然有些门道,短短的一句话讲得人心里直冒寒气。
三千大世界,可不是三千大世界么?
玄奘走了,贺喜的人越来越多。
缓过神来的二囡看着躺在自己左侧的儿子。
忍着生孩子都没有吭一声的她险些哭了出来。
皱巴巴的,又黑又小,还丑,头上连根毛都没有。
人家颜韵出生的时候可是满头黑发,看着就可爱。
自己这……
“唉……”
不都说儿子随母亲,女儿随父亲么?
自己是长安公认的美娘子,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咋能这么丑。
就算随了裴行俭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这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二囡捂着脑袋:“额滴神,怎么这么丑啊,简直就是一个小老头啊!”
稳婆笑嘻嘻的走来,安慰道:
“夫人,刚出生的孩子哪有好看的,养几日就圆润了,依老身看呐,小郎君俊着呢!”
“就是,你看这眉眼那就是跟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也好看着,五斤四两,身子骨壮着呢!”
二囡从安慰中汲取着力量。
稳婆开始收拾屋子,小郎君一会要见他的父亲,要去见他的师公长辈。
这是第一面,要接受祝福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门开了,裴行俭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他没先去看孩子,而是不自觉的把手搭在二囡的脉搏上。
感受了片刻,裴行俭放下了心。
二囡的脉常滑数而重按无力,这一看就是失血耗气伤津,新产血气未复。
脉搏虽虚弱,但并无大碍,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放下心的裴行俭这才看孩子,看着孩子的眉眼,裴行俭笑道:
“二囡,这眉眼长得真像你!”
“哼!”
裴行俭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
但此刻无心计较,此刻的二囡是最大的,
裴行俭陪着笑,轻轻地把孩子抱到了颜白面前。
颜白把准备好的玉斧放到襁褓里。
玉斧是权力的标志,也象征着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自己这个当师公的送这个没问题。
李元嘉把自己小时候戴过的铜制小蝙蝠给了小娃娃。
五只小蝙蝠惟妙惟肖,光看做工就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
“五蝠”象征着“五福”。
寓意着: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纹命
师父送礼象征着继承家族权力,这是应有之义,李元嘉的礼物就是美好的祝愿了。
况且还是“神仙童子”李元嘉儿时佩戴之物。
那就实属难得了。
见后面裴家人都已经有些望眼欲穿了,颜白知道自己得让路了。
轻轻点了一下孩子的额头,颜白大声道:
“守约,当你有了这个小肉团之后,你将不再是凡人了,先前的随心要收一收,今后当以家为重,子嗣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