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得多?”
“简单而笼统地概括的话,你会在融合我的灵基之后,同时承接我的命运。”齐格鲁德在此处顿了一下,花了几秒钟思考措辞,“像我的御主那样的‘天运之人’姑且不论,如果你的‘命运力’不够强的话,你原本该有的人生就会因我的存在而被扭曲。”
这本该是个严肃的话题,但阿库尔多纳反而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别忘了,我也已经死了啊?”
“但你的命运显然没有因此而止歇——难道你现在不正在度过自己的‘第二次人生’么?以某种你的世界独有的形态。”
齐格鲁德如此回复。然后,他伸出手,吸引了四周的灵能,令它们在他的意志下聚合成了魔剑格拉墨的姿态:
“有的时候,一份更强的力量并不代表馈赠,也可能是诅咒。”他如此说,然后提问,“你是怎么认知这把剑的?”
阿库尔多纳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丝毫没有停顿:“对我来说,它是一把强大的灵能力场剑。不仅能作为一般的长剑来使用,分解为小剑的那一招会令所有习惯了相应战斗节奏的人猝不及防,很能出奇制胜。”
“但它不是一开始就具有这样的机能的。”齐格鲁德解释道,“魔剑格拉墨,破灭之黎明。它原本是我父亲的佩剑——我的祖先大神奥丁将之插在树中,我的父亲齐格蒙德获得了剑的承认,成为在场的人群中唯一将之成功拔出的男人。他因此获得了一时的荣光,却也因此招致了灾难的破灭,到最后,这把剑本身也因此而破碎了。”
“但它现在看起来是完好的。”
“因为我收集了碎片,将它重铸了。我没有见过这把剑原本的样子,但想来,在外观上肯定与现在有很大的差异吧。而且也是因为它曾经碎裂过,才能在重铸时被附加上‘可以按照碎片的数量分成小剑’的机能的。”
齐格鲁德将手中的长剑树立起来,平视着其上散发的青绿色光晕,其平稳的语调中,一点感怀似有若无:
“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的父亲没有在自己妹妹的婚宴上拔出这把剑,或许他就能度过平凡但安稳的一生——但要是那样,我也不会出生了。我在重铸了格拉墨之后,人生的经历也几乎能说是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满盘皆输了。作为魔剑,它为持有者带来的不仅是支配的象征和荣耀,同时还有嫉妒与毁灭的命运。这就是个人的命运被外物的诅咒所扭曲的一个鲜明的例子。如果你与我的灵基融合,那么你也会作为这把剑的主人,承接它为你带来的命运。”
阿库尔多纳有点尴尬地原地移动了一下重心。
“……你知道,我其实不太信这个。”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直白地说了,“在我看来,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的选择垒砌而成的。足够珍贵或特殊的外物或许会对一个人的所谓‘命运’产生影响,但那也更多是因为‘怀璧其罪’之类的客观规律。”
“还真敢说,你现在的存在本身就已经非常不客观了。”齐格鲁德笑道,“有一种说法是‘人死后灵感会提升’,即便是现在的你也无法隐约感受到命运的丝线吗?”
“那太复杂了。这类智库才会关心的事情我搞不懂。”阿库尔多纳耸了耸肩,“那么,就当这件事是真的好了——我问你,作为重铸了这把剑,又因其招来的命运而走向生命尽头的你,是否曾经后悔过自己将其重铸的决定?”
“没有。”齐格鲁德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你是否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后悔?”阿库尔多纳追问。
“绝不可能。”齐格鲁德不假思索,“遗憾确实有很多,但我绝不对自己在生时的经历感到后悔。我认为没有比那更绚烂的一生了。”
“这不就结了?”阿库尔多纳笑道,“招致灾厄与破灭又如何?人生本就是一段最终只能走向破灭的荆棘之路。只要过程足够精彩,即便结局不尽如人意又有何妨?”
“……你还是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格鲁德哭笑不得。但在他放下了手中的剑,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再次开口:
“但是没关系。我明白了。”
北欧的英雄如此承认:
“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咪呜(吧唧)
其实写的时候突然后悔了,应该把这一章定时在明天,然后营造出一种朝三暮四的假象……(你闭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