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越想越乱,不如不想(1 / 2)

在意识到他的思考无法于现有条件下得出结果后,但丁选择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我想知道我们可靠的首席智库对此有什么感想。”

“您指哪一部分呢,但丁尊主?”看似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墨菲斯顿迅速地回答。他显然没有看着任何一个由伺服颅骨转播而来的画面,但在他额角微微发亮的灵能头箍则显示,他在这段时间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从墨菲斯顿现在所处的位置到正在进行典礼的空港出口广场之间,在物理上的确存在一段距离。但对于运用起灵能的圣血天使智库馆长来说,这点物理上的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在看现场。而且他的观测角度,显然要比伺服颅骨所能传回的数据更加详尽。

“首先说说我们都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吧。”但丁如此要求,“这些景象当中混杂着什么混沌大敌的把戏吗?”

“我不认为如此。”墨菲斯顿迅速地给出结论,尽管他对结论的解释依然令人有些不安,“虽说这游行队伍中有太多东西令我感到困惑了,但我想,唯独亚空间中的邪神没有办法在这里造成影响。”

“那么,具体是游行队伍中的什么在使你困惑?”但丁决定仔细听听问题的答案,毕竟他们只需要在队伍抵达战团修道院最外侧的大门前准时出现在那里迎驾就行。在此时此刻,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在一万年前,巴尔主星空港的建设之初,这项设施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当时还是军团的圣血天使,以及阿拉克斯·天使堡垒服务。一万年过去后,即便这颗星球地表上的一切设施几乎都已经被汹涌而来的泰伦冲垮过一回,但在那之后,圣血天使们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的建筑格局,与万年前最初的设计也并没有很大的不同。战团修道院最外围的大门与空港在地面上的出口之间,以一条平直且毫无遮挡的宽阔大道相互连接,这条道路仅长五公里,但按照事先安排,仪仗用的克洛诺斯坦克以及相应的方阵需要在这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路段上花费三个泰拉标准时。

“……有点太多了。”墨菲斯顿的语气中显出一点不常见的犹豫,“我很难以具体的言辞表达那些细微的、令我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逻辑上说不通:站在花车上的那一位到底为什么还能活着?又或者,她现在真的是以我们语言当中通常意义上的‘活着’的状态存在于物质宇宙中吗?”

这种听来让人有点毛毛的措辞令但丁不得不追问:“能详细说说这个部分吗?”

“我不明白,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被称作‘帝国圣人’。”墨菲斯顿睁开眼睛,把面孔转向战团长的方向,严肃地开口,“简单地说,她的灵魂当中隐藏着星炬的光芒。如果她想要展示这份力量,那么在场所有灵能者的双眼都会被永久性地致盲。这也是我为何说‘唯独亚空间邪神无法在此造成影响’的原因。那些魑魅魍魉是绝对无法接近如此神圣的力量的。”

“这听起来像是‘一個凡人女孩将星炬的光芒带到了帝国暗面,所以被称为帝国圣人’,在逻辑上很合理?”

“这不合理。在物质和灵能上都说不通。”墨菲斯顿固执地说,“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甚至能把那样的伟力藏进自己的灵魂里,让人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应该早就被烧干净了才对。”

“或许这也是她被称为‘帝国圣人’的原因之一。”但丁倒觉得这没什么,“帝国太过广袤了,我们偶尔确实会遇到那么一两个打破了我们从前认为是‘绝对’的经验的特例。在你之前,战团不也认为没有人能够凭自己的力量真正克服黑怒的诅咒吗?”

不知道是这段话中的哪个部分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总之,墨菲斯顿在短暂的思索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这种说法。

或许首席智库还想接着发言,但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圣血祭司长科布罗恰好插了一句:“但丁大人,可否让我们把目光暂且移回到所有人都看得见的那些部分?我相信在场的人中,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并不仅有我们的首席智库。”

“科布罗,我也看见了那些黑暗天使,至少他们的战团标记上是这样表示的。”但丁回答,“出于一些在这个房间里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认为待会儿我们直冲上去询问那个队伍中的任何人‘为什么这些阿斯塔特的动力甲涂装是黑色的’是个好主意。”

盛大的典礼还在进行,退一万步,至少在今天,作为东道主(虽然是被迫)的圣血天使得让所有人在面子上都过得去——对一部分看起来明显不对劲的地方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在这种时候常用的策略。

“赛斯战团长已经离开了巴尔,所以我猜这次轮到我来负责那个唱反调的角色了?”科布罗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说,“提醒一下,我们一会儿还得把这些看起来很可疑的阿斯塔特们迎进堡垒呢。”

“他们身上的装备大多是历史悠久的圣物。”墨菲斯顿突然指出。

科布罗意会到首席智库想要指出“他们肯定是受到了帝国官方的资助,才能以这种规模列装如此优良的装备”,但他并不打算吃这一套:“那就说明这些人是很有钱并且很可疑的阿斯塔特。”

“我知道,所以他们不会进入真正重要的设施的。”但丁插手中断了一起还未真正展开的争论,并如此保证,“我大概猜得到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目前都还没发生。看在这些人找回了战团在斯凯洛斯星系中失踪的半个连队的份上,至少在典礼进行的过程中,别把你的疑虑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最终回到巴尔的只剩下十二个人了。”科布罗不情不愿地挑一句刺,才终于偃旗息鼓。

“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正在发生。还有十二个兄弟能够活着回归母星,更多英勇牺牲的同袍们的事迹不至于无声地湮没在战争当中,这已经足够值得我们庆幸。”但丁就好像没意识到对方只是负气那么一说般地认真回复,“科布罗兄弟,你今天似乎有些焦躁。”

“或许如此。”圣血祭司长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承认,“只是一种预感,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这预感实在是非常模糊,没有任何确切的预兆,我没有‘看见’过任何关于未来的片段,只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我甚至没法分辨出将要发生的事到底是好是坏。”

作为天使的子嗣,科布罗从基因种子当中继承到了少许圣吉列斯的预言天赋,他所提出的建议往往具有珍贵的价值,这一事实已经在战团历史中被多次证明过。

将圣血祭司长的发言同样纳入考量后,但丁不得不多想了一下。不过,在几秒钟后,他依然做出决定:“无论怎样的未来将要降临在我们身上,我们所能做的都只是面对它,科布罗。不确定的未来或许暂时令你感到无所适从,但要记得我等基因之父的教诲:重要的不是我们‘看到’了怎样的未来,而是我们最终‘选择’了怎样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