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快去前院看看吧,族老们都吵翻天了!”
宋玉竹不断催促。
“等等。”宋湘雨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下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拜帖?什么规格?上面内容是什么?”
“就是一封拜帖啊,上门什么也没说,彷佛寻常拜访。但以我对姐夫的了解,他肯定是要上门退婚的!这下完啦!咱们九房的名声彻底完啦!”
宋玉竹彷佛一只炸毛的小猫,俏脸惊慌无措。
“不是天地拜帖?”
宋湘雨松了口气。
她虽拜入剑崖玄峰,面对那一日宋临的表现,心中也没有半分把握。以对方的性格,宋阀加上东临仙崖,怕是也吓不倒他。
“对了,拜帖上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四月初一。”
“四月?”
宋湘雨闻言一怔。
怎么会是四月?
如今才二月十九,距离四月初一足足差了四十天。宋临提前这么多天送上拜帖,莫非有什么目的?
这一日。
宋阀九房上下都炸开了锅。
这一封拜帖,颇有几分兴师问罪之势。
宋湘雨与宋临的婚事从几年前开始便一直搁置,加上宋湘雨屡次逃婚,这一桩婚事已经名存实亡。
原本。
他们也是暗中默许的态度。
宋临身为徐盛兰之子,天资平平,若非徐盛兰的关系,实在配不上宋阀嫡女。
后来他母亲死了。
九房自认为没有上门退婚,已是给了极大的脸面。
结果。
宋临在三江上演逆风翻盘,一人覆灭巨鲸帮。沉寂一段时间后,更是展现了超越凡俗的资质,剑斩金身,震惊四方。
完成了一场从妖刀宋临到‘飞剑仙’的蜕变。
这段日子。
三江的消息不断传来,九房的许多人已经听到麻木。
现在的宋临,已经有了与宋阀对话的资格。
可毁约、逃婚之事在先,他们哪还有脸面去面对宋临?
议事厅内。
九房族老、嫡系足足上百人汇聚一堂。
“大伯,不如……杀了他?”
当宋湘雨踏入殿内,便听到一名堂弟说出来这一番话。
‘啪!’
“混账东西!”巴掌声伴随着怒斥同时响起。
一名中年人恨恨瞪了一眼捂脸倒地的青年。
转头对着上首一名头发半白的男子道:“大哥,小弟教子无方,让大家看笑话了。”
“无妨。”
宋乘庭微微摇头,皱眉不语。
“滚下去,给你姐姐道歉。”那中年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姐,对、对不起。”
青年战战兢兢走到宋湘雨面前。
啪!
又是一声极响亮的耳光。
“宋氏一族的祖训,你已经忘了吗?”
宋湘雨目光冰冷,注视着神色不可置信的青年:“你既然没有家教,我作为姐姐,自当好好教你如何做人。”
“宋永安,还不快滚下去!”中年人又是一声怒喝,转头不愿再看。
原来他就是宋玉竹当初假扮的宋永安。
“是。”
宋永安捂着两边脸颊,低头匆匆离开,只是一双眼睛怎么也掩饰不住怨恨。
“湘雨。”
中年人叹了口气。
“把拜帖给我看看。”宋湘雨从他身边走过,竟无视了那中年人。
一时间。
议事厅内气氛沉静。
众人默默看着宋湘雨,只觉这一次她回来之后似变得强势了许多。是有了陈晚晚撑腰,还是拜入骊山剑宗给她的底气?
不管如何。
众人十分清楚,她是九房未来的希望。
现在的她,也有了在家族议事厅说话的资格。
不久后。
宋临给九房送拜帖的事,很快传遍了其余八房。
有人冷眼相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义愤填膺,各种表现不一而足。
“这宋临居然敢欺上门来,实在太过放肆!”
“真以为在三江那等荒绝之地耍点威风,便能在我沧州扬武扬威?”
“得罪的圣王,还敢在沧州出现。四月初一,便是他的死期!”
宋阀九脉毕竟同气连枝。
虽然九房没落了,金身强者只剩寥寥几个,后代子弟更是不成器。
可此事毕竟事关宋阀脸面,已经有许多人摩拳擦掌,准备等宋临上门给他一些颜色瞧瞧。
翌日。
宋临再度收到了一条来自三江的情报。
这是一份沧州势力渗透剑斋、三江的名单,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宋阀九脉,宋乘奇。九房支脉乘字辈中,排行第七,与老六宋乘元一母同胞。其子宋永安,与大房嫡子关系颇近。】
“送情报的人是谁?”
宋临问道。
任如意道:“回禀总使,东阳府暗子各自为事,属下只负责汇总、分发情报。并无资格询问具体由来。若总使要问,我可请负责联络的‘暗十三’前来。”
“不必了。”
宋临微微摇头。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个人必定是澹台玄音,也就是谢慕雪。也只有亲手肃清三江的澹台玄音,才能掌握如此情报。
他也终于明白。
剑斋之所以如此坚定立场,是因为剑崖玄峰背后的指令。
两人这一次下山,都各自肩负着使命。
“也许,此时的沧州不止我们两个人在做这件事。还有许多非世族出身的东临仙崖弟子,已经暗中下山,准备一举击溃沧州王拉起了阵势。”
“不过此举势必与沧州圣王撕破脸面,宗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
就在谋划针对宋阀,一举击溃沧州王联盟,并顺势退婚之时。
黄泉路上。
一匹浑身火麟,四蹄踏焰的骏马,正被无数幽冥种追逐,一路朝通幽关另一头狂奔。
它浑身狼狈,鳞甲破碎。
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沧州的方向,充满兴奋之情。四只踏着火焰的马蹄,更似拥有某种浮空之力,竟能在黄泉路上狂奔。
“吁吁……(爹爹,小火来找你啦)”一声亢奋的长鸣响彻黄泉路。
时光悠悠,眨眼又过了两日。
二月廿二。
东阳府,长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