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战争。”美狄亚的嘴唇像涂了猪油般反光,又像吃干抹净了不知多少数目的少男后产生的水润。
格里安终于明白心底涌现出害怕情绪的原因了。
这哪是什么胆怯,无非是被人性骚扰后的羞涩。
“我不理解。”
“等到胜利前夕,你会杀了迈克西姆,对吧?”
“不。”格里安脱口而出。
天穹被月亮弄出牙垢般的黄色,极度令人不适。
“别骗我,您与我,是一类人,我猜得出您在想什么。
“从我听说您是从科隆流亡而来的,从我清楚了您接近我姑姑亚历山德琳娜的过程,再到您对我姑姑坦白,其实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子是格里安·佐默,再到几天前的踪迹——别装傻,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是谁。
“种种迹象表明,您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格里安额头浮出细密的汗珠,一股凉意从脊椎开始蔓延,“您想多了。”
“那魔鬼呢?梅——他是个魔鬼,这一点你为何不坦诚一点儿呢?”
格里安如临大敌,深刻怀疑美狄亚其实是里夏德的人。
即便里夏德说他自己不清楚曼德利还有第二个拥有“通路”的魔鬼,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种人,他谎话连篇,出口成章,丝毫不会为谎言被识破而羞愧,就像烂赌的丈夫,永远沉溺于编织谎言的乐趣当中。
谎言被戳破,不过是失了控的骰子罢了。
赌徒会因为骰子点数为一而戒赌吗?
断然不会。
“所以……您想合作什么?”格里安喉咙滚了滚,生怕是为难人的交易。
美狄亚抓住格里安的手,两只都很普通的手十指交握,经常夹着烟的手指都黄黄的,说道:
“我别无所求,我只希望北美独立后,首领既不是华盛顿,也不是迈克西姆。”
“为什么?迈克西姆不是您的父亲吗?”
格里安摸不清其中的渊源,但他确定了一件事,美狄亚就是刺杀华盛顿的人,且理由充分。
“这不重要。谁说父女一定和睦呢?您只需要告诉我,您会答应我的合作邀请吗?我可以为您提供许多情报,这样您就无需潜入他的办公室了。”
“答应。”格里安别无选择。
“那好,我走了。”
美狄亚不再骚扰格里安,跳下柴火堆,抓起迪克魔鬼,准备离开。
望着美狄亚的身影,格里安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约吗?”
美狄亚耸肩摊手,指了指迪克魔鬼上的钉子,说道:
“我觉得我们两个在属性上并不适配。”
又指了指浦西魔鬼上的奇怪小铃铛装饰。
格里安面颊抽搐,意识到这他妈的也是个喜欢虐待异性的变态,心想那你他妈的还性骚扰我。
“不过——”
美狄亚显然太清楚男人动物般的欲望了,说道:
“我姑姑最近很忙,但是我母亲没什么事。您要是实在想,现在就可以去海边的那个教堂,不是昨晚坍塌的那个,我是说悬崖上的那个,您去那儿能找到她,您就说你是姑姑大为夸赞的死变态,我母亲就知道您是谁了。”
“母亲?”
“瑞贝卡。”
“我……您父亲迈克西姆不是很保守吗?”
“那又如何?接受不了就自己调理喽。谁会管他那个蠢货。”
美狄亚耸耸肩,转变方向,显然是要朝着海边教堂走去。
“蠢货吗……”
能写出《独立宣言》的人,会是蠢货?
可看着美狄亚意气风发的眼眸,再与她父亲那看似老谋深算但偶尔还是会露出迷茫的眼睛相比——
格里安眯起眼,推测着美狄亚与迈克西姆之间的矛盾。
下一秒,朦胧视线中的美狄亚过身,老鸨似的对自己勾勾手指,又做了一次下流动作。
两指分开。
虚空舔舐。
格里安终于憋不住了,面庞瞬间变红。
活了快四十年,他头一次体会到女性被流氓性骚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