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瘦削的高个子男人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盯着格里安,活见了鬼似的挣扎尖叫。
“你是……‘麋鹿’?”
格里安靠近他,这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男人就那么蜷缩在那里,眼神空洞,瑟瑟发抖。
一个前“二十三”成员怎会露出如此神色?
众多猜测回闪,即便格里安不想承认也得承认,“麋鹿”当下的情况大概率与右臂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他蹲下身,把手放在“麋鹿”身上,轻声说道:
“醒醒。”
听见这冷漠声音,“麋鹿”猛地屏住呼吸,抽搐乱撞,就像是不久前亚历山德琳娜般挣扎,唯一的区别是,“麋鹿”能叫喊出来。
他裸露的皮肤上全是伤痕,拖在地上的魔鬼子宫表皮血丝横纵交错,弹性十足,内部的胚胎们数以百计,狂乱地厮杀着,似乎下一秒就会被——
血液飞溅。
连性别都无法辨别的胚胎冲向格里安。
转瞬间,右臂再度进行了自发性反击,它飞舞在空中,光速解决了胚胎们。
似乎是胚胎们的逃逸令“牧羊人”好受许多,他不再挣扎哀嚎,渐渐缓过神来,手部无意识撕扯着魔鬼子宫,痴痴地看着格里安。
“你……不是‘牧羊人’?”
相处将近一个月,“麋鹿”怀疑过“牧羊人”的真实身份,即便他在科隆时也没见过“牧羊人”,但“牧羊人”对“二十三”内部的了解实在太少,就像是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编外人员一样。
但“麋鹿”也无所谓。
在这座监狱中,任何人都逃不出去。
饶是每个囚犯体内的抑魔栓不能完全遏制“重塑者”的力量,但制作监狱的魔鬼武装砖石也足以让“重塑者”们喝一壶。
“麋鹿”早就不抱有出去的期待了。
因此,“牧羊人”到底是不是“牧羊人”又有何关系呢?
“怪不得你要对阿道夫表白,让她把魔鬼子宫嫁接在你眼眶上的魔鬼肉瘤上……原来是怕被发现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啊……”
“牧羊人”故意把手放在魔鬼子宫内部,阻止魔鬼子宫自行愈合。
“呵呵,你放心,迟早也会被发现的,然后阿道夫那婊子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逼问你真正的‘牧羊人’在哪。”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却又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气势,手臂青筋暴起,将魔鬼子宫的伤口撕裂得更大。
他放肆大笑,粗暴地把魔鬼子宫湿哒哒、黏糊糊的内部外翻了出来,对准地上已死的胚胎们——
“就像是给母鸡吃炒鸡蛋!!!!!”
他笑得前仰后合,又忽然暴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将魔鬼子宫戴在头上,眸子闪烁了几下,询问道:
“所以好兄弟,你是科隆哪股势力的?下城区墙花?俄帝的间谍?难道是皇室的狗?”
一时间,格里安不知道怎么回答。
索性,他不打算回答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露出狰狞的血盆大口,微笑说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的孩子去哪了?”
“什么?”
“麋鹿”没想到话题会是如此走向。
他精神顿时萎靡,头顶上的魔鬼子宫都变得黯淡无光,滴着令人恶心的液体。
至于那个一出生就被阿道夫带走的男婴,他毫不在乎,越远越好,那东西的存在就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耻辱。
“不过我还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给你结果。到目前为止,只是个猜想。”
格里安微微皱起眉头,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
他摊开苍白的手掌,以一个坚决的手势制止了正欲向前一步的“麋鹿”。
他一点儿也不想沾染到“麋鹿”的口水。
沉默了片刻后,“麋鹿”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所以我孩子去哪了?”
“大概与亚历山德琳娜的魔鬼肺部共生了吧。就像你我的魔鬼子宫与魔鬼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