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乱说,这事儿查清楚了吗?”
“当然,今夜我当值,恰巧巡值路过衙门后堂,听到那个大人物对他的下属交代些什么。不仅如此,那位还说,明日便要用张司卫的命以儆效尤。”
“奇怪,那为何听说只是罢了张司卫的官,他背后可是有京里面的势力呀,哪能说杀就杀了。”
“暗自通匪,密谋刺杀...那位大人听说已遣人查的清清楚楚。你说,谁出面出面,能保住他的性命。”
“那为何明日就要斩了张司卫。”
“听说那位大人不想耽误自己明日的行程,我听他的言外之意,是压不将那些乌合之众放在眼中,说什么要改走西南的那个山道,让人假扮自己去走大道,顺便将那些乌合之众给剿了。”
“嘘,这等大事,岂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知晓的,此事,还有旁人知晓吗?”
“没了,就你我知道。”
“听哥哥一句,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装作不知就好。”
“放心,我怎敢乱说,只是可惜了张司卫,平日里他待我们兄弟不错。你说,咱这些司卫好歹也算是一方官差,说杀就杀,真是...唉”
“别说了,别说了,快去换岗...”
张司卫听得真切,一颗心脏都要从胸口跳了出来,适才还在暗骂,要等到自己回京之后再设法去报复他。如今听来,只怕自己过不了明日就要丧命在岭州了。
六神无主的坐回桌前,张司卫被吓的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不对呀,我只是收了些贿赂银子,罪不至死啊,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张司卫被吓蒙了,哪里还能正常思考,只有一个跑的越远越好的想法出现在脑中。慌忙在房中一顿翻找,将自己平日里积攒的银票都找了出来,又随手扯了几件衣裳,系成了个包袱。
刚收拾好包袱,张司卫转念一想,自己又能跑道哪去,适才那两人秘谈也说了,自己牵扯进了虎豹镖局与岭州绿林刺杀万钧的要案之中。
“刺杀要案,对,既然他想要我死,我也不能让他活,如果按照那两人所说,若是万钧死了,这事不就没人知晓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得想法子通知那群刺杀的人。”张司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脑中盘算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又想自己自己逼胡虎离开岭州时,曾给了他一张通行文书,张司卫一拍脑袋,对啊,趁着今夜,自己去胡虎那里将万钧的消息透露给他,他不是通着绿林那群人吗,只要他们明日得了手,自己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至于自己畏罪潜逃,将来只要保住性命回到京城,使些银子,隐姓埋名过上几年,到时候换个身份,谁还查得出。
想到此处,张司卫再不犹豫,将包袱背好,打开房门,瞧见司内并无人对自己看守,心中暗自窃喜道:“想要老子的命,哪有这么简单。”
张司卫仗着对都护司巡值的熟悉,一路避开守卫,来到了都护司正门,见守卫巡值的人手众多,只得屈身在墙根细细寻找,直到发现了曾经追逃一个逃出都护司的犯人时,从他口中得知的一个狗洞。
咬了咬牙,张司卫屈身钻入狗洞,屈辱的爬出了都护司的院墙,向着院内满含恨意的凝望一眼,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张司卫才将将离开,院墙之上,几人身影浮现,顾萧与霖儿面面相觑,一旁的严彬更是不可置信,挥手示意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人退下。
忍着笑意,严彬向顾萧说道:“没想到,守卫森严的都护司还有如此密道。”
顾萧挠了挠头回道:“原本想着他逃不出去,咱们还得假装与门前的都护司卫们假意冲突,才能给他机会逃脱,倒是省力了。”
霖儿摇首笑道:“白天还在欺压百姓,夜里倒是钻着狗洞逃了。”
“木少侠,咱们下一步...”严彬见张司卫果真如顾萧预料的那样,逃出了都护司,开口向顾萧询问下一步计划。
“咱们去岭州城门等着,可不能让他们出城之时被人拦下了。”顾萧望着张司卫的背影淡淡开口道。
几人翻身落地返回后堂,万钧已在等着他们,见几人回来,万钧开口向顾萧问道:“他已经去了虎豹镖局?”
顾萧点头道:“没错,咱们得抓紧时间,如今咱们兵分两路,我去通知天涯大哥。”
随后向严彬开口道:“严大人,麻烦你去往城门处,要让张司卫与那虎豹镖局的镖头顺利出城。”
严彬得了万钧之令,让他暂且依照顾萧指示去办,听了顾萧的嘱托,当即点头,便向城门疾步而去。
随后顾萧向着万钧一礼道:“做戏做全套,惊蛇需打草,假意搜捕之事,只在万大人身上了,只需惊扰便可,无需将缘由告知那都护司丞。”
万钧自做了北境统将,统领雁北城十万大军,很久没有听别人的令行事了,见这少年行令章法有度,忽然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多年前的大世子军中,很快抽回思绪,抚须笑道:“此事,包在本将身上。”
顾萧又瞥见万钧的长髯,向着霖儿低声道:“我此去,下半夜应当赶得回,等万大人打草惊蛇后,你....”
万钧不知道顾萧葫芦里卖的什么要,只听到前半句,后半句却声音越发的小,只见雀斑少女听了他的话,眼神瞥向自己,掩嘴轻笑。不禁担心起来,自己仅是凭着他的长相与那人相像,便如此信任他,会不会太过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