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的何魁不忍看到老魏死在自己面前,想要起身前去阻拦,怎奈他中了何之道两掌,已是无力起身,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谋划,何之道中不中毒,他身边都已没有了帮手,凭着自己与金不移和老魏三人合力,定能将这老贼轻松擒下,待到风姑娘杀了何季,再一同报那灭门之仇。
可何魁没想到,何之道这么些年老态的摸样,竟是用内力扭曲身形伪装而成,适才他点穴之后,身形又恢复壮年模样,一如当年自己在苗庄前看到的那样。
正如何之道所说的,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何魁后悔自己多年布局,为何不再耐心一些,如今的局面,不仅自己大仇无法得报,还连累了老魏与金不移二人与自己一同丧命于此。
眼见手中长枪就要刺入老魏身体之时,一道剑光闪过,格开了何之道手中金铃红缨。
何之道被这剑光格开,连连后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已恢复壮年身形的何之道,功力之深,能被一剑逼退,这剑光主人该是何种武境,何之道忙环顾周遭,花朝苑中只有三人伏地身形,哪里还有他人身影。
何之道眉头一皱,解开压制内伤的穴道之后,那旧伤又再度游走全身,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这伤一旦复发,自己无法维持目前的武境。
适才那剑光不知从何而来,竟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格开自己长枪,而这剑光主人的身形未露,如此修为,怕是不止知天之境。
念及此处,何之道向着花朝苑内沉声开口道:“何方前辈,还请现身一见。”
不仅是何之道,就连何魁、金不移二人都觉惊诧异常,适才出手相助之人,连身形都未曾显露,仅是一招,就将已入知天境的何之道逼退,这等武境,着实恐怖。
何之道“现身一见”的话语飘荡在花朝苑内,并未有回应,此时花朝苑内已是陷入一片寂静,适才出手之人仍未现身。
“没想到,有此功力,却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看来阁下,只配躲在暗处。”何之道眼珠一转,向着空荡的花朝苑内,出言嘲讽。
话音刚落,一声爽朗笑声在苑内响起。
“你想见我,可我觉得你不配,本不想管这等闲事,不过听说你是这何家堡之主,正巧,我有些话要问你。”
这话音刚落,何之道整个人已似离弦之箭而出,向着空中高高跃起,手中金铃红缨枪猛地向着空中刺出。
那适才轻松破开金不移生死薄的金铃红缨枪,刺入半空,似乎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枪尖更是迸出阵阵火花,何之道只觉一股强大剑意由枪身传来,只一瞬,手中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何之道眼神一凛,双手握紧枪身,凌空翻身,借势化去枪身上袭来的剑意,翻身落地,枪尖轻轻点地,地上积雪如被枪身上的真气所引,纷纷激荡而起。
眼中狠辣一闪,何之道双手持枪,向着适才将自己逼退的空中用力挥出,地上被荡起的积雪瞬间凝结成冰,化作一杆冰棱长枪,何之道将内力集向单手,持长枪枪尾,裹挟巨大冰棱长枪,向着空中刺去。
巨大冰棱带着何之道枪尖真气呼啸而去,而半空中击退何之道的无形之墙中,一股肉眼可见的剑气传出,直直迎上了那枪形的巨大冰棱。
长枪有形,剑气无形,有形与无形的短暂对碰,瞬时发出巨响,漫布夜空。
冰棱被这剑气瞬间破开,化为齑粉扑簌簌的落下,瞬间,这花朝苑内仿佛下起了小雪,不多时,无论是何之道还是伏地不起的何魁三人,身上都已覆着了一层细密的雪粉。
“不错,初入知天境,就能逼出吾之剑气…”空中一道人影浮现,飘然落下,直至花朝苑内。
待到此人落定身形,金不移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他身着一身黛紫劲衫,外着的宽袖大袍只半系在身,远远望去,这人左手藏在宽大袖袍之中,而右手则露在外,宽大的斗笠遮挡了大部分面容,只有嘴部以下露在外。
宽大的封腰,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这人只是静静立在花朝苑中,这苑中的空气仿佛都已凝固,强大的气势让场中众人被震慑的喘不过气来。
斗笠之下,这人薄唇轻启:“若你身上无伤,再历十年,当成绝世高手,可惜,可惜…不过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让你伤的如此之重,我倒是想会他一会。”
这人说话间,一双锐利目光已是不住的瞥向金不移与何魁,数息之后,似是察觉到这二人的功力,并非是造成这持枪男子内伤的元凶,轻轻摇首,转而将目光转向花朝苑正厅中,正凝神观战的重阳笔。
见对方将目光盯向自己,重阳笔似是瞧出了此人身份,连连开口道:“前辈,在下只是受邀而来,并非两方中任意一方的帮手。”
未等重阳笔话音落,何之道又开始咳嗽起来,适才自己解开压制内伤,尘封多年的内力,又施展出金铃红缨枪,才将何魁与金不移击溃,如今内伤反噬之下,已快压制不住。
这次的咳嗽,比起先前,来的更加凶猛,以至于何之道握着长枪的手都已微微颤抖,尽管如此,何之道一双鹰目仍是死死盯着这头戴斗笠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