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道见儿子终明白自己的心,目中亦有晶莹闪过,赫然转身,微微侧首,向着身后何季开口道:“为父心肺伤重,已是药石无医,你切记为父今日之言,一会狮虎到手之后,切莫回首,速速逃离...”
随着“离”字出口,何之道已是昂首阔步,向着狮虎兽巨大身影行去,金铃清脆之声,伴随着何之道雄厚之声再度响彻:“几个娃娃,初出茅庐,便以为这世间这么好闯吗,老夫今日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的知天境。”
顾萧听风姑娘说起抚远镖局众人无事,心中略定,却瞥见何之道身后的何季苏醒过来,这对父子低言几句,不知在商议什么,就见何之道已是赫然转身,向着众人踱步行来,当即开口对风姑娘说道:“风姑娘,报仇之事,我等并不阻拦,可我瞧他似乎想要先下手了。”
众人闻言,又听到金铃相声,皆回首循声望去,只见何之道已是踱步行来,每行一步,周身气势便暴涨一分,距离众人数丈之地,他周身的气势已让本在呼嚎的冬风暂止,滔天气势竟让空中皎月躲进云层之中...
唯见黑夜不见月,只听金铃欲归却。
何之道一向处事谨慎,此番可算的上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豪赌,无惧生死,脑中唯有一念,便是黑衣女子怀中那只狮虎幼崽。
狮虎兽也似是感受到了持枪之人的滔天气势,弓起身子,喉间发出低声嘶吼,顾萧等人无不心惊,适才与之交手,虽觉武境相差,可还能勉强抵挡。
现如今何之道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已让众人心底生出寒意,如果说顾萧与江凝雪等人尚能守住心神,抵御住何之道身上的气势,任不难早已被这股气势慑的腿脚发软,瘫倒在地...
“这便是知天之威吗,那适才为何还要与我等缠斗...”顾萧低声自语,若是方才何之道显露的身手,自付与小杰、江姑娘等人联手,尚能与之匹敌,可现在仿佛只有师父告诉自己的逃命一条道才是正确的选择。
百年巨树顶上,斗笠人终是不再半躺,盘膝坐起,斗笠之下的双目之中没了先前的慵懒惬意,神情凝重,似也被何之道那股滔天气势吸引,目中战意一闪而逝,随后又变回慵懒,自嘲开口道:“真是许久没与高手过招了,见到个知天境,就想要过过招...咦...”
似是发现了场中另有变数,本欲翻身而下的斗笠人止住身形,凝神观望。
一柄短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何季颈间。
“何老贼!”
这声呼唤让知天气势已快至顶峰的何之道身形一缓,并未回头,那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也曾唤自己做父亲。
“魁儿,说句真心话,我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如你,若你真是我儿,真是继承为父衣钵的最佳人选,只可惜...”何之道身形一怔,似乎明白了一切,向着身后之人轻声开口。
用刀胁住何季的正是姗姗来迟的何魁,何家堡中受伤不轻,赶来之时见到此地疮痍,担心风姑娘安危的何魁赶至,远远望见狮虎现身,风姑娘似也受伤不轻,不过就那青衫少年和宇文拓几人的神情来看,应是识破了何老贼,这满地狼藉应当就是他们交手所造成的。
望见何老贼的气势,何魁心神一动,这等良机,已是最佳,又望见了那驭住狮虎兽的风姑娘,双目之中贪婪神色一闪而逝。
何魁盘算一番,自己如今的身手更无胜算,想到这,不禁望向了断臂的何季,心中暗自想道:“要让那老贼分心,方有机会杀了他。”
于是栖身上前,用袖中短刃胁住了何季,见那何之道竟未曾回首,只是淡淡甩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心中暗道:“这老贼屠了苗庄、风家堡满门,自然是寡情之人,难道他连儿子的命都不放在心中。”
可正是这一瞬的分神,却给了何之道机会,依旧是被对着何魁,弯指轻弹,一道真气从何之道指尖迸发而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