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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南门之下,孙偏将正率本部士卒从城中返回,折腾半宿,一众士卒皆已疲惫不堪,尽管如此,却无人抱怨,他们从军入伍,为的便是保境安民。
「明明已封了城,竟没想到,那平平无奇的通古轩竟会扯出如此事端。」一伍长在马背之上低声向着身旁校尉开口道。
校尉亦是紧锁眉头,向伍长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引军在前,默声不语的自家将军,低声开口道:「没瞧见咱家将军那样子吗?在他心中,视百姓如子,今夜所见,最好还莫要随意提起,且看咱将军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听说此事已惊动了单将军,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单将军军令。」伍长低声开口。
校尉平日里与这伍长关系甚密,见其发问,为其解惑道:「我听人说,单将军本是下了军令,严查通古轩,但却被一个人阻住了。」
「什么人,能劝住单将军?」伍长好奇心起,轻声发问。
校尉轻摇头,正欲开口,却见前方引路的孙将军勒马止住前行之势,回首喝道:「都瞎嘀咕什么呢,再有妄言者,军***处。」
这一声喝止,果然奏效,伍长也好,校尉也罢,无人再敢多言,只噤声前行,不再多言。
校尉见孙偏将似有心事,当即拍马上前道:「将军可是因昨夜通古轩之事苦恼。」
孙偏将微微一叹道:「如此严防,且又是边陲重地的雁北城,竟还会有贼人潜入,怎能不让人忧虑。」
校尉忙宽慰道:「将军不必忧心,今夜这通古轩不是自暴马脚了吗,也算得上是恶有天收,轩中那公子打扮之人,应是匪首无疑,他既已伏法,想来雁北城中已能安宁。」
校尉不知内情,但孙偏将却知,心中暗思道:「偏偏在军例前日,生出这等事端,此前木小兄曾提起这通古轩颇为古怪,却没想到...只是不知通古轩之事是否是木兄弟所为,若真如此,得设法将此事大事化小,免得木兄弟被扯出...」
正兀自想着,余光却瞧见前方城下巷口,似有熟悉身影一闪而过,当即眸中会意,收敛心思,想着身后偏将开口道:「汝先率本部兵马去城门换防,本将...去方便一下。」
校尉并未多想,率军动身前往城门换防而去,待得麾下士卒皆尽皆行远,孙偏将方才翻身下马,环顾四周,见得四下无人,
将马匹拴好,快步行入街角暗巷之中。
入得巷子,行不多远,听得身后响动,孙偏将手按腰间佩刀,警觉回身,见是少年与江凝雪三人,松开手中刀柄,上前开口道:「如何?今夜通古轩中之事,是否与你口中匪首有关联?」
「确有关联,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孙偏将此去城门,是为何事?」顾萧来不及一一解释,适才赶来城门之事,正看见孙偏将领军前来,开口问到。
见少年语气略急,孙偏将开口回道:「说来也怪,平日里单斌鲜少用我,今也通古轩之事后,却让我引本部军马来城门换防。」
顾萧也对单斌此举不解,不过眼下既是孙偏将率军守城,倒是正合心意,不必在费劲心思,如何出城,暂敛心思道:「且不去猜单斌心思了,孙将军,不知可否设法让江姑娘他们出城?」
「这个好办,江姑娘与尺兄弟只需扮作我的亲兵便好,再过半个时辰,我便亲自带你们去城门处,到时我寻个借口支开众人你们自行出城便好。」孙偏将满口应下。
言毕,孙偏将示意三人在巷中稍待,自出巷口而去,过不多时,再返巷中,从马上取下甲胄,交予三人,顾萧三人各穿甲胄,随行孙偏将身后,去往雁北南门。
换防已毕,守城士卒皆是孙偏将麾下士卒,自然不会有人多嘴发问,孙偏将也早已想好支开众人说辞,对麾下士卒训诫一番后,遣他们换岗,趁着士卒换防之际,将自己腰牌交予顾萧,让他带着江凝雪二人先行,自己则守在城门前,等待麾下士卒前来接管换防。
顾萧会意,趁着这短暂无人看守时辰,带上江凝雪过瓮城,入甬道,终抵城门之下。
守门的一营士卒,本还想要询问三人,见了自家将军腰牌,不敢阻拦,当即将城门打开一道缝,让三人出城。
行出雁北城,顾萧从怀中取出福氏兄弟所赠的巡守军虎符,郑重交到江凝雪手中,见江姑娘似还有犹豫,郑重叮嘱道。
「江姑娘、尺信大哥,调兵之事,事关重大,这虎符对雁北城来说,便是最后的倚仗,还望两位慎重,现在时辰已晚,趁着城楼之上看不清城下情形,快块动身。」
感受着虎符上少年体温,江凝雪望向那张俊朗且忧心百姓的面容,郑重点头,随即与烟袋锅二人运气轻功,悄然而去...
待行出十丈有余,不必再担心被雁北城上发觉时,江凝雪暂敛轻功,驻足回首,隐隐望见少年背影随着雁北城门渐渐关闭,一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