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于烈再是耿直之将,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单斌欲反的事实,而面前这些黑衣杀手,为何而来他亦是心知肚明,看向身前持剑护住自己的少年背影,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得身后再起暗器破空声响。
起身抽刀,于烈使出军阵刀法护住身后,将身后射来暗器一一挥落,与少年抵背而立,冷冷瞧着空荡街面之上快步逼近的黑衣杀手,沉声向着身后少年开口。
「木小兄,今日恐有场恶战!」
顾萧并不在意这些杀手,心中在担心的却是云来客栈与城门守军,这些杀手敢当街动手,看来城中守军正如适才麾下士卒所言一般,皆各归营门而不出,如此一来,这些杀手便能为所欲为...
「北门!」顾萧忽地想起至关重要之地,向着身后于烈开口道。
少年一言,于烈瞬间反应过来,城中士卒各自归营,城门守军已是孤立无援,此刻若有杀手袭向城门守军,恐难抵挡,城门一旦落入他们这些人手中,到时晋军铁骑兵临雁北城下...
于烈心中顿慌,想要问计于少年,可此时逼近两人的黑衣杀手却不给两人讨论的时间,眼见暗器无用,已是抽刀杀来。
十余黑衣杀手冲杀而来,来不及开口的两人被劈砍而来的钢刀分开,顾萧忙疾跃开来,两柄钢刀不给少年站定身形喘息之机,如影随形,直劈面门。
少年横剑抵挡,单掌劈出,直中杀手两人胸口,两人闷哼一声,倒飞而出,倒地不起。
听得身后动静,正围杀于烈的十余杀手回首望来,众人奉命而来袭杀的,乃是身穿甲胄之将军,却没想到这将军身旁少年如此棘手。
这不看还好,
一看之下,领头之人终是想起了这少年身上似曾相识之感,到底从何而来,通古轩外,自己奉公子之命埋伏,等的不正是这少年吗,也正是因这少年,才让经营多年通古轩毁于一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通古轩之变故,让这少年逃过一劫,没想到短短一夜,竟再见到少年,公子想要这少年性命,此刻相见,领头杀手似是瞧见了唾手可得的功劳,不由阴冷一笑,口哨之声响起...
尽管于烈乃是军中悍将,可要与这些死士杀手相搏,单对单或许勉力可抵挡,几人围攻,却难相抗,万幸有甲胄护身,身中数刀,也只是劈砍在甲胄之上,只伤了些许皮肉,没有性命之忧,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时,听见了死士头领的一声口哨,顿时围困相攻的死士退散而去...
心神稍松,拄刀喘息,于烈抬眸望去,见一众死士正向着木小兄围拢而去...
顾萧本想出手支援于烈,却听一声口哨之后,一众死士不再紧追于烈,反冲自己围将而来,心中暗自庆幸,想要破开今夜之局,终需能调兵之武将,不然就算自己三头六臂,也难同时兼顾云来客栈与城门之地。
少年不曾逃跑,只立在原地静静等待,眼见围困之势已成,领头死士冷笑开口:「小子,昨夜你走运,逃得一命,今夜可没这么幸运了。」
死士头领胸有成竹,似已瞧见泼天的功劳在向自己招手,可听到少年开口,却是呆立当场。
「于兄,你只管去南门,将适才你我所知告诉孙将军,或许他能助你...这里自由我来料理。」
于烈也没想到,少年居然知晓南门守将已换成了孙偏将,心中一凛,对木一身份又起了疑,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之时,城中已无雁北士卒,想要救下云来客栈中的雁北诸将,或许只能依仗孙偏将手下的守城之卒。
定下心思,捂住伤口,于烈没有犹豫,依着少年之言,望南城拔脚便行。
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的商量应对之策,一众死士面面相觑,不知是这少年脑袋坏了,还是压根无视众人,眼神微移,身侧两人早已会意,冲着转身而去的于烈追去。
领头死士瞥向本就受伤,才行数步,就要被自己手下两人追上的将军,冷笑一声,正想要开口嘲讽少年之时,却听衣袂之声响起,回首望去,只见众人围困之中的少年已不见身影。
心中慌乱之下,忙抬手找寻,只见夜中月下,那身青衫近与夜色相融,手中那柄长剑剑光如同夜中皎月...
「小心!」大惊之下,死士头凛开口惊呼,却不料那道如月剑光比自己开口之声还要快上几分,在自己语出一瞬,就已从夜中落下。
喷涌的鲜血,在月色之下并不显眼,但握在少年手中的月光剑上殷红,却格外刺目。
「难怪他会如此堂而皇之将心中之事相告...」
死士头领瞬间明白过来,这少年不担心,是因他早已将自己几人,看做了死人。没有一丝犹豫,立时下令。
「撤。」
众死士亦瞧见了少年一剑挑落两人之姿,心中早有惧意,听得令出一瞬,忙顺来路退去,可只在转身一瞬,却见青衫长剑,已出现身前。
青衫如夜剑如月,眸凝寒星杀意烈。
「别着急走,或许回答得我满意,我可饶你们一命!」少年甩落剑上残存殷红,横剑拦路,显出唇旁酒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