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中一场混乱,终是在慕容青与剑十方联手下暂时平息,望着一地狼藉,尸骸遍地,若非内力消耗甚巨,慕容青真想趁机放出袖中毒蛇,给剑十方一个教训,不过望向同样狼狈不堪,艰难起身的身影,终是冷静下来,暗自思忖。
「眼下还不是与其为难之时,且待师父交代之事完成,再与他计较不迟...」
再观施展照影剑威,枭首蓝袍的剑十方,还不知慕容青的心思,此刻他虚弱不堪,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伏地片刻,终是强撑着坐起身来,盘膝打坐,尽力恢复些许真气。
两人正依各自心中谋划行事,慕容青内伤较轻,运转丹田之中真气行了小周天后,轻吐浊气,目中魅光暗闪,已然恢复了十之八九,正欲起身之际,却闻城中杂乱步履夹杂衣袂之声传来。
警惕顿起,慕容青赫然起身,暗凝真气戒备之时,瞧见衣袂已现,红袍身影疾跃而来...见是酆都弟子,警惕之心稍去几分。
来人正是酆都城中乱象显前,依令出城去寻寒窖失踪人等的红袍弟子,此时携线索而回,瞧得城中乱象,不免慌张,直至瞧见慕容青身影,才稍定心神而来。
「城主...这是...」来人身影落定,也瞧见了远端蓝袍无首之身,忐忑而问。
「不必多问,尔等可是有了线索...」酆都之乱已然发生,自知会面对师父责罚,但若寻不到那群失踪之人的下落,两罪并罚,可不是慕容青想面对的,当即止住红袍开口,稍显急切问道。
「确有了线索,我等在城南五里处,发现了些许踪迹...」红袍弟子见青城主追问线索一事,如实将在城外探查之事禀明。
听得有了线索,因蓝袍扰乱酆都的烦躁稍去,慕容青眼眸亮起,当即开口:「吩咐下去,聚拢城中弟子,收拾残局,将蓝袍并其首级,重新送入火窖之中,留下一半人把守酆都,剩下的人去城南五里见我。」
「谨遵城主令!」来人得令,身形闪动,随即往城中传令而去。
不作犹豫,慕容青运轻功正欲往适才红袍弟子禀报发现线索之地赶去,却闻剑十方虚弱声出。
「青儿妹妹...」
侧目望去,剑十方已运功毕,缓缓起身,虽还虚弱,但比适才施展剑招后的颓然之相,已是好了很多,此番见自己欲行,行至身旁,看那架势,大有同往之意。
「此乃我酆都之事,就不劳剑公子费心了...」慕容青只想尽快弥补丢失关押之人的罪责,自然不想剑十方掺和其中,冷言相拒,却又见他眼中执着,当即明白这么说恐难说服于他,干脆止住语势,态度顿转。
转眄流精,吐气若兰,俨然一副关切之姿:「剑公子适才相救,恐伤了内腑,还是现在我酆都之中静养...待得我擒回那群人,再由公子押上莲花山,如此可好?」
剑十方本是打定了心思要随慕容青同去,一来确是那位慕容谷主有托,二来师命在肩,无论如何要入风凌当中寻得那药方,但当见得美人魅态一生,立时魂飞天外,就连内伤似都已痊愈,又闻关切之言,一颗心早已飘飘然,眼下莫说让他等在城中,便是立刻要他掏心掏肺,恐也不会犹豫。
眼神迷离,不由自主,满口应下。
莞尔一笑,慕容青轻点足下青砖,身形翩然而起,向城外而去,直至盏茶功夫,沉浸城主魅态之中的凌云剑宗首徒,方才幽幽回神,举目四顾,佳人远去,这才想起适才发生种种,不由暗暗骂自己贪色误事。看書菈
应承归应承,肩上之事令剑十方决定食言而行,等师命完成,再赔罪不迟。
老老实实呆在酆都城中养伤,入谷月余,始终不得机会入风凌当,眼下正是好机会,只要寻回那群人,或许
那谷主就会允了风凌当药方一事。
身旁红袍身影渐多,先前在蓝袍弑杀之下逃命的酆都弟子,得闻蓝袍被枭首的消息,又得慕容青之令,已是纷纷而归,依令而动,将那蓝袍尸首抬起,寻回首级,向火窖行去,无人再管兀自思忖的剑十方。
心思既定,剑十方假意向城中厢房而行,转入无人注目的廊中时,施展轻功,悄然而起,亦向慕容青方向追去。
城中红袍弟子,各司其职,收拾残局,一双眸子于暗中静静观望着一切,直至酆都城主、照影剑主,先后离开,此人方从廊间阴影中显出身形,红袍披身,面上不见丝毫情绪,但唇角弧度已然彰显了此人心境,望向三五红袍抬着蓝袍身躯,向火窖而行,便抬手脱下披于身上的红袍,从怀中轻薄黑纱,遮住双目...
寒风钻入廊中,拂去狼藉,将先前酆都城中之乱一并掩去,待得吹至适才廊间暗暗观望的红袍立身之处,已不见人影。
火窖之中,光芒刺目,酆都城中三五红袍弟子们正抬着无首的蓝袍身躯,于阶上缓步而下,众人面上皆是劫后余生之庆幸。看書菈
许是火窖之中闷热难耐,人群之中,终有人受不得压抑氛围开口,不过却不是为了劫后余生而庆幸,反是托起蓝袍尸首疑道。
「我听说,凡被赐予蓝袍,可令功力大增,为...为何炼师兄会性情大变,成了如今模样...」
随此人开口,众人也纷纷开口,以此种方式令心中恐惧稍稍散去。
「说的是啊,炼师兄算得上我慕容谷弟子中的佼佼者,天生的习武之才,悟性又高,月余前出谷时,我还曾于他讨教心法中不明之处,这短短时日,怎会成了此番模样。」
「难不成是研习心法时走火入魔?」又有一人,说出心中之惑,众人听闻,纷纷摇头,以炼师兄天资,若也研习心法走火入魔,那这百千慕容谷弟子,走火入魔者早有八九。
正当几人探讨之时,红袍弟子中传出一道略带颤抖之声,似将才从适才的血腥杀戮中回过神来:「或许...我知道为何...」
众人齐齐回首,望向这位平日里最是寡言的师弟,见他面色仍是惨白,尤是在众人注目下,更显几分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