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张来发闻言,从炕上下地,到墙边从自己穿的大棉猴兜里掏出一本书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我就搁阅览室读书、看报,我也学不少知识呢。”
“你净特么扯淡!”张来发话音刚落,就见徐美华道:“你们那个阅览室里有啥呀?你能学个屁呀?”
林场的阅览室,除了几份内部报纸以外,再就是一些林业方面、思想教育方面的书。
而这些书全是充当门面的,平日基本上就是躺在阅览室里睡觉。
对于张来发来说,林业方面的书,他看不懂。至于思想教育方面的话,他要学进去,那不就是改邪归正了吗?
可就在这时,张来发把一本书递到二人面前,徐美华认字不多,张来宝歪着脑袋一看,只见书的名字是《东北军民剿匪三十年》。
张来宝拿过书,打开以后随意看了两眼序言,了解到这书里的内容是东北自48年11月份解放后,东北军民团结在红旗下,如何打击特务、汉奸、土豪、恶霸、流氓、混混的一本书。
“啊……”张来宝眼前一亮,抬头看向张来发道:“哥知道啦,你意思是咱们把赵军、李宝玉他们这些人,当汉奸、流氓收拾呗?”
“呃……”张来发咔吧两下眼睛,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哥,这书里头……还写那些坏人是怎么搞破坏的,咱们可以……”
“去你妈的!”张来发话没说完,就被张来宝把书摔在了脸上。
当书从张来发脸上滑落的一瞬间,就听张来宝吼道:“滚你妈蛋的!你特么才坏人呢!跟我俩扯特么什么毛篓子?”
徐美华:“……”
……
下午的时候,王美兰出去码人,张援民也背着猪肉过来。
然后大伙又像往常一样准备晚宴,烀骨头的烀骨头,剁馅子的剁馅子。
人多力量大。
晚上女人吃完饭,拿出准备好的饺子馅和面,继续包冻饺子。
包完冻饺子,已经十点多了。
各家人离开了赵家,王美兰又简单做了些收尾工作。等她回到东屋里,却见两个女儿已经熟睡。而赵有财呢,他正枕着双手望棚呢。
王美兰忙活一下午、一晚上,现在就想躺炕上好好睡一觉。
王美兰脱下外衣钻进被窝,伸手轻推了一下赵有财,道:“关灯睡觉!”
“着啥急呀?”赵有财笑着转过身,看着王美兰道:“咱俩唠会嗑儿。”
“你可拉倒吧。”王美兰说:“我明天三点来钟就得起来。”
“嗯?”赵有财问道:“起那么早干啥呀?”
“喂狗。”王美兰道:“还得喂你。”
赵有财:“……”
王美兰撇嘴,道:“我儿子,人家上山打围都坐车,我也不用起那么早。你这……腿儿着去,我不就得起早么?”
赵有财:“……”
“赶紧睡觉吧。”王美兰呵呵一笑,道:“我明天早晨取完大煎饼,还得给你包饺子呢。”
“哎呀!”赵有财语调怪异,阴阳怪气地道:“这家伙,这么些年第一次拿我这么为重!这是看我挣着钱啦。”
两口子闹着玩儿,王美兰闻言一乐,笑骂道:“你别跟我玩儿轮子,你才挣几个钱儿呀?儿子打个熊胆挣多少钱呢?”
说到此处,王美兰忽然话锋一转,笑道:“挣四百块钱,你就觉(jiǎo)着咋的了。我都不稀的说你,咱儿子杀熊胆,你拿山下去卖钱,你还眯下多少呢?”
赵有财:“……”
“呵呵呵……”王美兰怕把俩闺女吵醒,捂着嘴呵呵乐个不停。
“你别总儿子、儿子的!”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你知道不得?他打围使啥枪?我使啥?他特么领多少狗?我领几个狗?你光说那个!这个,你咋都不说呢?”
王美兰只笑笑不说话,赵有财还来劲了,继续说道:“你不稀的说?我还不稀的说呢,我打围的时候,他还搁你腿肚子里转筋呢!”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但王美兰毫不在意,仍呵呵乐道:“对,要不他咋管你叫爹呢?”
赵有财:“……”
“呵呵呵……”王美兰又笑道:“儿子今年虚岁才二十一,你二十一前儿,你干啥呢?”
“我那时候有他这条件么?”赵有财刚说一句话,就被王美兰打了一下,见王美兰示意自己小声,赵有财才晓得顾及两个闺女,于是点了点头,小声道:“论经验,他能跟我比呀?我赵有财,纵横岭山三十四年呐?”
“啥?”听他这么一说,王美兰不乐了,王美兰瞪着赵有财,问道:“多少年?你几岁跟地咱爸上的山呐?”
“啥跟咱爸呀?”赵有财一撇嘴,道:“我七岁前儿,第一次跟咱妈上的山。”
“咱妈?”王美兰眉头一皱,反问道:“他奶也会打围呀?”
“打什么围?”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我跟妈,还有别人,我们捡山梨啥的。”
“啊……”王美兰微微点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一生日前儿,我三舅还抱着我搁南大地溜过野鸡套子呢。”
赵有财:“……”
“你就跟我俩对付吧!”赵有财对那笑个不停的王美兰说:“我九岁前儿,我搁山里打过大山燕子。”
说完这句,赵有财又补充道:“我使石头打死的。”
赵有财话音刚落,王美兰就道:“我五岁前儿抓过蚂(mā)蛉。”
赵有财:“……”
蚂蛉是本地方言,这东西学名叫蜻蜓。
兄弟们,今天就这两章了。
八月这五天,我更了五万多字,今天有些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