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
这是什么谐音梗冷笑话吗,苏成意原本是想笑的,但见楚倾眠俨然是一副认真伤心的模样,便也只好强装严肃。
刚刚还很欢脱的小花似乎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两人骤然沉寂下来的气氛,叼着小花生玩具默默坐着,不再吵闹了。
苏成意安静地看了楚倾眠一会儿。
不过几天没见,忽然感觉她清减了许多。
脸上的婴儿肥都快没了,下巴也尖了,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清冷。
楚倾眠被他看得不自在,转身就想逃跑。
手腕被人一把拉住,随后坠入一个散发着木质清香的环抱中。
“你”
“我目前还是单身状态。”
苏成意这句话说得很模糊,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如果直接说“我没有跟陈锦之在一起”的话,那就是直接表明自己知道了天台事件她也在。
而且彻底把陈锦之摆到了她的对立面。
这显然是愚蠢的行为。
如果说“单身状态”的话,那既排除了楚倾眠对于自己已经和陈锦之在一起了的误会,又方便以后继续装傻。
楚倾眠一怔,果然不再挣扎反抗了。
苏成意瞧着她看上去不像是还会跑的样子,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得适度。
她下一句会回答什么呢。
苏成意开始头脑风暴了。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或许会说“关我什么事!”。
那这就是成功了一大半了,楚倾眠的傲娇属性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客观存在的。
这样回答会是因为觉得自己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闹了好几天别扭,很丢脸。
也有可能会说“真的吗?我不信”。
这相较起来就比较麻烦了,说明她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但好在天台那天,自己的确没说过什么越界的话。
虽然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混乱而且悲伤。
没想到楚倾眠一副出神的模样,慢吞吞地说:
“.你好没品。”
???
这剑走偏锋的回答是什么情况?
虽然对方的回应让人很意外,但还得继续编下去。
苏成意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
“关于你最近的态度,我请教了高人。”
楚倾眠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据说,伱这种态度叫做避嫌。通常是指对于非单身男性的下意识远离。
所以我澄清一下,我还是单身。”
楚倾眠像是如梦初醒,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苏成意下意识想上来扶,被她挡住了。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缓缓。”
“你怎么了?”
苏成意继续装傻。
“苏成意。”
“嗯?”
“你没有骗我吧?”
楚倾眠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明镜似的,足以看破一切虚伪和假象。
可惜她对面是苏成意。
在这样的凝视下,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楚倾眠一下子感觉压在心上的那块沉重的巨石分崩离析。
那天从天台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之后,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时不时都会觉得一阵呼吸困难。
矫情一点说,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半似的。
而现在,尘土纷飞之后,万物复苏的春光又洒落了进来。
难怪都说,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为他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再开出花来。
“你傻笑什么?”
苏成意瞥了她一眼,故意问道。
其实并没有笑,他在胡说。
“才没笑。”
楚倾眠迅速抿着嘴低下了头。
现在倒是真的在笑了。
看这情形,或许是哄好了?
进度比想象中顺利太多了,但苏成意心里却没多轻松,反而因此多了几分负罪感。
所以他也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小班长。”
“干嘛?”
楚倾眠还兀自在开心着,懵懵地抬起头来。
苏成意从兜里掏出一把铁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你家钥匙啊?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想什么呢。”
苏成意屈起指节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疼呀。”
楚倾眠噘着嘴抱怨。
苏成意转着钥匙走上前去,一边的小花兴奋地都快站起来了。
“小花都比你反应快。”
挖苦了她一句,苏成意俯身解开那条沉重的锁链。
“什么??你哪里来的钥匙呀。”
楚倾眠眼睛一亮,马上跑过来帮他。
苏成意摇了摇头,没让她上手。
这铁链上全是锈,完全就是究极神兵——“破伤风之链”,一不小心划破了就麻烦了。
打开锁头之后,苏成意一脚踩着铁链,避免太亢奋的小花四处乱跑,一边从裤兜里抽出了一包狗绳。
小花是体型巨大的伯恩山犬,必须得拴结实了才行。
不然吓到路人就不好了。
虽然根据研究,此类狗子性格胆小怕事,虽然体型大,但是是个典型的草包。
也就是说,徐洋咬人的概率都比小花咬人的概率大。
但尽管如此,还是得注意。
万事俱备之后,苏成意严肃地蹲在地上与小花对视:
“不准乱跑,不准随地撒欢,不准扑人,收到请坐好!”
没想到小花居然心领神会,真的坐下了。
楚倾眠笑得眉眼弯弯,摸了摸它尾巴上的白尖尖。
“但是你到底哪里来的钥匙呢?不会是偷的吧?”
别墅区的草坪很大,路上又没什么人,很适合遛这种大型犬。
两人一狗慢慢走着,画面很美好。
但其实苏成意藏在袖口下拽着狗绳的手已经青筋毕现了。
如果不是他使劲拽着,这一身牛劲没处使的狗子估计能冲出去八百米远。
“不是。”
苏成意在今天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计划。
借着送凉席的由头先搭上话,聊不下去的话就祭出钥匙,没有楚倾眠能拒绝带狗子遛弯。
而这个钥匙也是他来的路上找门卫大爷要的。
来的时候,先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包好烟,又主动提出把手机押在那里。
他和楚倾眠天天来这边,早就混得脸熟,再加上他这么上道,门卫大爷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绕着草坪走了一圈,到了一片人工湖,苏成意把绳子栓到旁边的石凳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两人坐在长椅上,凉风吹拂,柳枝摇曳。
楚倾眠今天穿了一条百褶裙,随风清扬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有心情欣赏这司空见惯的、充满人为制造气息的景色的,但今天只觉得哪哪都很好看,哪哪都看不够。
苏成意侧过头看着她若隐若现的酒窝,忽然问道:
“想好要报哪里的大学了吗?”
“没有呢。”
楚倾眠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么正经的话题,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没有想好,只不过是一到这种重大的人生转折点,家里人就会试图开始插手。
那并不是强硬的命令,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是那样的话,以她的性子会抗争到底。
所以更多的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还有每次都要搬出来的那件事情。
妈妈像是拿捏住了她的软肋似的,每次都用那件事来说服她。
想到这里,楚倾眠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她差一点就要自愿同意家里的安排了来着。